李驰一脸喜悦。
裴将军就地征兵,征来的新兵自然都是裴家军。辽西军现在也都归入裴家军了,都是一家人嘛!
裴家军征兵的流程,也令李驰开了眼界。
先问明姓名籍贯家人背景,然后问询是否读书习武。识字的优先。当然,识字的人寥寥无几,大多是目不识丁的百姓。不过也不要紧,进了裴家军的军营,一开始就要识字背军规,然后才是每日操练。
“当兵有把力气就行,为什么还要读书识字?”李驰一个没忍住,低声问出了口。
李驰虚心求教,裴青禾也不吝指点:“读书明理启智,识字能看懂地图和战报。”
“将门子弟,都是自小读书习武。其中的好处,你应该很清楚。”
所以,裴家军军纪严明,人才辈出,军心凝聚。招募来的新兵,由老兵们带着,很快便能成为精兵。
李驰由衷叹道:“将军高瞻远瞩,李驰受教了。”
裴青禾淡淡道:“这些征来的新兵,我会亲自练半年。练成了之后,由你来领兵。”
李驰悄然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一脸郑重地拱手领命:“请将军放心,我李驰既入了裴家军,以后永远都是将军的人。如果背叛将军,就让天降雷火,活劈了我。”
裴青禾明亮锐利的目光看了过来:“我既敢用你,就敢信你。李驰,以后守住辽西城,别让我失望。”
李驰心情激荡,再次拱手应下。
宋大郎在一旁瞧热闹。
吕奉看着眼馋,恨不得也冲出一句“将军也收下我吧”!只恨亲爹昏头,接了他的信之后竟还在犹豫,不愿就这么投了裴家军。
杨虎也有些吃味,咳嗽一声说道:“我们随将军东征西战,将军可不能厚此薄彼。”
裴青禾笑着瞥一眼杨虎:“你想要新兵,等回了广宁郡再说。这里是辽西城,难不成你要在这里征兵?”
当然是就地征兵最好。军汉们更有归属感,为了亲人和家乡百姓也更热血更肯拼命。
杨虎在军营多年,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就是刷一刷存在感争一争宠而已。
“将军!”裴萱快步而来,将一封信塞入裴青禾手中:“渤海郡那边送了信来。”
裴青禾嗯了一声,随意拆了信,看一眼,忽地扯起了嘴角,目光冰冷。
众人心中都觉不妙。
裴芸低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裴青禾轻描淡写地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皇上下了一道圣旨,让我进宫做贵妃罢了。”
众人:“……”
晴天一道惊雷!轰隆隆落下!炸得众人头晕眼花!
锵地一声!
裴燕第一个抽出长刀,怒气冲冲:“我去砍了狗皇帝!”
裴芷裴萱裴风也纷纷抽出兵器,杀气腾腾:“我们一起去!”
顾莲冯长孙成陶峰等头目,也是满面怒容。将军领着他们拼死打仗,天子在背后捅将军一刀。呸!这个狗东西!
李驰拱手请命:“请将军下令,我现在就领兵去渤海郡。”
杨虎慢了一步:“这口气绝不能咽下。将军,让我去!”
眼看着众人怒气蒸腾杀气满面,裴青禾却笑了起来:“都将兵器放回去,这么激动做什么。送圣旨的人还没来,说不定半路遇到流匪,被杀了个干净。”
圣旨到不了她面前,就等同于没有。
众人精神一振。
这一回,抢先一步的竟是吕奉:“将军,我们在这里待了两个月,也该回范阳郡了。”
在回程的路上,顺便扮一回流匪,杀人抢银。
这本来就是范阳军的拿手好戏。
裴青禾转头,看向吕奉,一语双关地笑问:“吕少将军可得想好了。真打算现在就回去?”
吕奉重重点头:“我想好了,明天就动身。”
亲爹犹豫,他吕奉可半点都不迟疑。他已经认定了裴将军,暗中立誓追随到底。
裴青禾微微一笑:“也好。吕少将军去找时总管,带上足够的军粮。还有,我们打了胜仗,缴获了不少东西,吕少将军也带上一些。”
吕奉面露喜色,拱手领命。
宋大郎有些眼热,搓搓手也想说话。
裴青禾含笑看了过来:“宋少将军有几百匹战马,一旦出动,就太过明显。杀人放火打家劫舍这等事,还是范阳军更顺手。”
众人咧嘴笑了起来。
吕奉大黑脸有些泛红:“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以后我们范阳军一定洗心革面,重整军纪。”
裴青禾半开玩笑地打趣:“你今日说的话,大家可都听见了。”
吕奉一挺胸膛,高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吐沫一个钉。我吕奉说到做到。等范阳军整顿出模样了,就来投奔将军。到时候,将军可别拒之门外。”
裴青禾笑了起来:“现在说这些为时太早。你先回去,和吕将军商议妥当,再做决定不迟。”
吕奉郑重应下。心里暗下决心,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说服亲爹。
……
隔日,吕奉领着两千范阳军出了辽西城。
军汉们领了三个月军饷,腰间缠绕的粮袋鼓囊囊的。这还用多想吗?那必须得为裴将军排忧解难。
吕奉叫来心腹手下,对众人说道:“杀朝廷命官你们敢不敢?”
武将们龇牙咧嘴目光凶狠:“这有什么不敢的。我们早就不认什么朝廷了。”
“就是,吕将军几年前就投了乔天王。朝廷派来的狗官,我们照杀不误。”
“我们做流匪还用扮吗?”
此言一出,众人哈哈大笑。
打仗他们不太行,广宁军辽西军都比他们强。杀人抢银子他们可太熟了。裴将军派他们做流匪,实在是知人善用。
吕奉也咧嘴乐了。
他派出前哨营,骑着仅剩的百余匹马去探明韩侍郎的路线,提前一日在韩侍郎一行人必经的官道旁设下埋伏。
一无所知的韩侍郎,带着圣旨,在一百精兵的环护下前行。
韩侍郎已经足够谨慎小心,却也没料到,前方有两千“流匪”在等着他。
流匪们黑压压的,像蝗虫一般狠狠扑上来。
韩侍郎还没来得及叫唤几声,就被一刀砍飞了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