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接过胭脂的手突然剧烈颤抖,粉盒"啪嗒"掉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林婉清蹲下身去捡,却在起身时瞥见对方藏在袖中的帕子——上面绣的云纹,跟李长庚官服上的补子如出一辙,连云朵的勾边都一样。"别问了!"春桃突然掩面痛哭,催泪粉生效得比预想还快,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李大人说......说要是王富贵再提那批西域雪参......就、就让王家断子绝孙!"
雷声"轰隆"一声炸响,震得窗纸都在颤。三个场景在我脑海里轰然碰撞:西域雪参、鹤顶红变种、幽冥阁,还有李长庚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我望着沈砚之若有所思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这桩看似简单的富商暴毙案,不过是冰山一角。我们就像掉进蛛网的虫子,不知不觉被卷入了一场关乎朝堂生死的惊天阴谋,而那根蛛丝的尽头,不知道连着什么怪物。
雨越下越大,跟不要钱似的往下倒。沈砚之的佩刀搁在案头,刀刃泛着冷光,映着他似笑非笑的脸。他突然轻笑出声,龙涎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熏得我脑子发晕:"苏公子,明日早朝,敢不敢和本官一起,揭开这场毒杀案的真相?"我握紧手中的帕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都掐出血了。窗外的雨幕中,隐约有黑影闪过,像鬼魅似的——那是幽冥阁的暗卫在监视,刀尖似的目光扎在我后背上。我知道,从这一刻起,再无回头路,要么踩着阴谋往上爬,要么就被这摊浑水淹死。
沈砚之的刀尖抵在我喉间,鎏金獬豸纹冷冰冰的,几乎要戳进皮肉里。我仰起头,看着他眼底翻涌的血色,龙涎香混着昨夜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让我胃里直犯恶心。"苏相的千金,扮起公子倒是有模有样。"他突然轻笑,刀刃一转,"噌"地挑开我束发的缎带,青丝如瀑倾泻,湿发贴在脸颊上,狼狈得很。"不过这双眼睛,可比男人的更会说谎。"
我攥着袖中的帕子,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疼得我直吸气。大理寺偏厅的光线昏沉,像蒙了层灰,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只剩檐角滴水声,"滴答滴答"的,敲得人心慌,跟催命似的。"大人既然识破了,"我稳住颤抖的声线,嗓子眼却发紧,"不如听听我查到的线索?李长庚与王富贵的雪参交易,还有幽冥阁的毒药......"
"证据呢?"沈砚之猛地将我抵在墙上,佩刀"哐当"一声撞碎了身后的瓷瓶,碎片飞溅在脚踝,划出道血口子。我却盯着他腰间半露的玉牌——那纹路,竟与父亲书房暗格里的密信封蜡如出一辙,连边角的缺痕都一样。"三日前,王富贵派人送了箱西域进贡的雪参到礼部。"我压低声音,生怕隔墙有耳,"可那批雪参本该在国库,为何会出现在李府?"
沈砚之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针扎了似的。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咚咚咚"地砸在石板路上。我趁机推开他,发间玉簪"啪"地滑落,在青砖上摔得粉碎,碎玉碴子溅了一地。"明日早朝,我要你带春桃上堂作证。"我弯腰去捡簪子碎片,余光瞥见他皱着眉,像是在琢磨什么。"李长庚的师爷,昨日在黑市买过鹤顶红。"
离开大理寺时,日头正毒,晒得人头皮发烫。我坐在马车里,摸着怀中父亲的手书,纸张边缘还带着昨夜的雨水,潮乎乎的。车帘突然被掀开,林婉清顶着一头凌乱的绒花钻进来,绣鞋上沾满泥浆,裙摆还滴着水。"苏小姐,春桃死了!"她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疼得我一激灵。"今早有人在护城河发现她的尸体,嘴里塞着那半块带云纹的帕子!"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像被扔进冰窖里,从头冷到脚。春桃的死讯,比沈砚之的刀更锋利,直接捅进我心窝子里。林婉清从袖中掏出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西域雪参......密卷在醉仙居......李大人说要灭口......"字迹被水渍晕染,墨迹都糊了,却仍能看出写这封信时的慌乱,笔画都在抖。"我亲眼看见李长庚的嫡子,今早去了幽冥阁的分舵。"林婉清的声音发颤,跟秋风中的落叶似的,"苏小姐,我们得赶紧找到楚汐姑娘,她在查毒药来源!"
同时,城西黑市的迷雾中,楚汐的银针在指间翻转,针尖闪着冷光。她蒙着的面纱已被鲜血浸透,左肩的伤口还在渗血,把玄色劲装都染成了深紫。幽冥阁的暗卫如影随形,每转过一个街角,都能听见瓦片上细微的脚步声,像附骨之蛆甩不掉。"出来!"她突然甩出三根银针,"嗖嗖嗖"钉入前方酒旗的旗杆,布幡"哗啦"一声落下,露出幽冥阁阁主那张戴着面具的脸,面具上的獠牙雕得跟真的似的。
"小师妹,别来无恙?"阁主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他手中把玩着楚汐父亲的金针,那金针曾是父亲的宝贝,如今却成了催命符。"当年没烧死你,倒是个遗憾。"楚汐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十二年前那场大火的画面在眼前闪现:父亲被金针贯穿胸膛,母亲抱着她跳进火海,火舌舔着她的脸颊,疼得她直哭。"鹤顶红变种,是你让李长庚下的毒?"她的声音冷得像冰,能把人冻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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