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瑟尔皱眉爬上岸,凛冽的寒气立刻穿透湿透的铠甲。他打着寒颤抹去脸上水珠:"我来自南方洛丹伦王国的斯坦索姆。并非法师,小姐,我也需要呼吸——只是圣光的普通仆从。"他刻意避开另外两位裹着斗篷窃窃私语的惊慌少女,"请别害怕。"
"我可不怕你。"金发少女站起身。乌瑟尔立刻移开视线,尽管她冰晶般的蓝眼睛令人着迷。
"您穿越湖泊而来,必有缘由。怎么落水的?"
"坠马。"乌瑟尔仍困惑不已——难道魔法将他传送至此,让森林湖泊成了某种通道?"我为圣光踏上试炼之旅,却不想到了这..."
少女忽然笑起来,招手唤来同伴。她们为她披上银线刺绣藤纹的裘边斗篷,绒毛领口映得她面容愈发皎洁。"冒险者该穿暖和些,"她向瑟瑟发抖的圣骑士伸出手,"随我们来吧,宫殿就在附近。"
尤特向女士表达了谢意,感谢她的热情款待。当他们踏上穿越冬日森林的小径时,他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您可以叫我尤特。"
"我是阿萝斯塔娜,有时也被称为阿萝斯塔娜女士,或约日维·阿尔特内斯国王的尊贵之女。这两位是我的侍女。虽然你把她们都吓得不轻,不过她们很快就会缓过神来。"
少女引领着他们在林间蜿蜒的小径上前行,斗篷下摆拂过脆硬的冰霜枯草。树梢之上,城堡的塔楼依稀可见——那些塔楼洁白如积雪覆盖的大地,纤细似冰凌,如同王冠般悬垂于森林之上。
"您为何没有感到害怕?"尤特问道。
"我想是因为无可避免吧,"阿萝斯塔娜女士答道。她的嗓音低沉悦耳,与她美丽的秀发和眼眸同样令人沉醉。"但此刻您出现在这里,我的心却难以平静。"
"是什么让您心神不宁,夫人?我并无恶意。"尤特真诚地回答。
"您会渴望参加比武大会——所有骑士都如此向往。我们的骑士们在比武中厮杀、殒命。年复一年他们踏上战场,年复一年埋骨黄沙,可比武大会从未停歇。我无法忍受这一切,但作为尊贵之女,我必须列席观礼。"
他们走出森林,来到宫殿前。高墙深壕环绕着宫殿,而在护城河前的空地上,尤特看见了被深蓝色旌旗围住的比武场地。目睹场地的瞬间,圣骑士心中涌起暖流——此刻他的目标已然明晰。他将参加这场比武,并赢得胜利。这定是圣光要考验他的力量与意志。
"不必忧伤,阿萝斯塔娜女士,"尤特将手按在胸甲上说道,"我将在比武中取胜,但不会让任何骑士殒命。"
"噢,不......"她绞紧双手,泪珠滚落玫瑰色的脸颊,"这场比武与您以往所见的截然不同。您将要对抗的,是可怕的怪物。"少女突然扯开斗篷领口,托起那柄镶嵌蓝宝石的银质剑形项链——宝石辉光如澄澈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至今无人能夺得这份奖赏,将来也永不会有。"
这正配得上英雄的珍宝。他将把它带回阿隆西亚圣堂,作为自身灵魂力量的明证。
"我必会取胜,夫人。"尤特立下誓言。
她绝望地摇着头。
"圣光不会背弃我......它从未背弃过我。您的忧虑实属多余。可曾见过圣骑士作战的模样?"
"未曾得见。"阿萝斯塔娜女士回答,领他经过比武场,踏过覆冰的石桥,走向宫墙。
"那么您无从知晓我的能为,更不知晓圣光的威能。"
女士默许圣骑士执起自己的手,发出一声轻叹。
"您赢不了的。"她最终说道,此后两人再无言语。
约日维·阿尔特内斯国王以王室所能展现的全部礼数接待了尤特。老国王身形枯瘦,面颊却仍泛着健康的红晕。银灰色发丝从锯齿状的王冠边缘垂落,侍从们端上汁水淋漓的烤鹿肉、火塘煨熟的芜菁、各色酱汁羹汤,以及漂浮着薰衣草细瓣的蜜酒。温暖的厅堂里跃动着幽蓝火焰,白狼在筵席间逡巡,吟游诗人拨动琴弦,唱起关于先王采尔特梅尔·阿尔特内斯遭亲子背叛的哀歌:
凛冬之王秉信持正
怎料寒冰噬尽温情 。。。。。。。。。。。。
其他参加比武的骑士们也在场,但尤特惊讶地发现自己从未听闻过他们的姓名与事迹。"我究竟身在何处?"他暗自思忖,"这是什么地方?"不过热腾腾的食物与蜜酒驱散了他的疑虑,国王赠予的干燥斗篷更让他免于风寒,于是他没有过多纠结此地的诡谲之处。阿尔特内斯国王与其女儿展现出了十足的待客之道,周围的骑士们讲述着各自辉煌的冒险——有些故事夸张得令人难以置信。身着金绿铠甲的战士曾斩杀房屋大小的蜘蛛,火焰般红发的女武士驾驭发狂的狮鹫直冲云霄又俯冲入海,披青铜战袍的老兵与金发决斗者都声称屠过龙,只是对龙体型大小的描述引发了激烈争执。
自始至终,尤特的目光都追随着阿萝斯塔娜女士,她却几乎不曾看他一眼。她周身笼罩着化不开的哀愁,唯有吟游诗人上前献唱时,她的面容才会短暂浮现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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