槛儿狐疑。
前世因着有姜氏,宣王妃母女不幸早逝,这辈子没有姜氏横插一脚。
按说宣王妃要想和宣王再生一个也不是不行,何至于脸色瞧着这么难看?
不过关系到人家两口子的私密事,槛儿也没多问,随口把话题岔开了。
眼看临到酉时。
槛儿准备去琼苑把曜哥儿接过来。
等外命妇和没有子嗣的妃嫔赐别了裴皇后,他们就该去交泰殿赴家宴。
然而槛儿刚站起来,韶宁郡主风风火火地来了,“宋良娣,我有话问你!”
“琬姐儿不得无礼!”
宣王妃低斥。
韶宁郡主差点被呛到。
撇撇嘴扭过头看着槛儿,放低声音问:“你跟若漪说了什么?她脸色难看得不行,还提前出宫了!”
槛儿可没忘韶宁上个月当众嫌曜哥儿脏的事,再者她和韶宁郡主同岁。
如今也不用过于忌惮身份。
槛儿便恭敬又不失几分随性道:“郡主与高小姐交好,直接问高小姐岂不更好?”
韶宁瞪大眼。
她没听错吧?
姓宋的居然敢跟她这么说话!
搞清楚她可是亲王郡主!
“郡主可还有别的事?若没有,妾身便去接大公子,稍后还有家宴。”
槛儿只当没看见韶宁郡主脸上明晃晃的怒意,没事人似的柔声道。
韶宁郡主刚打算和槛儿理论理论尊卑,一听大公子和家宴她立马蔫儿了。
就因为她当众嫌了那臭屁孩儿一句脏,她至今还在天天练武、抄经、侍弄花草!
月例被削得只剩了五两!
有她这么惨的郡主吗!
韶宁郡主愤怒想哭,却是不敢再惹事了,重重哼一声又风风火火地跑了。
半个时辰后。
太子率众皇子、驸马在家宴上向裴皇后贺了寿,宴上仍是设了男女大方,之后的宴便中规中矩没出什么岔子。
宴罢,帝后与后妃们相继离席。
再是太子和槛儿。
曜哥儿也被奶娘与银竹护着坐上了小轿,一家三口浩浩荡荡地回东宫。
信王不在,信王一大家子就由信王妃和世子骆晔领着出了交泰殿。
骆晔状似不经意扭头朝东宫一行人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那顶孩童小轿上的红穗在拐弯处打了个转。
“可惜没机会,要不然真想看看咱们太子宠起女人来是个什么样。”
骆晔转头,就见他五皇叔慎王看着景和门方向,摸着下巴似笑非笑道。
宣王也出来了。
闻言道:“五哥你好奇这个作甚?你什么时候对这些事感兴趣了?”
慎王侧身就在宣王的肩头捶了一拳。
“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是怕我对太子那个宠妾下手吗?
我就问你,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对后宅妇孺下手了?说,你什么时候见过了?”
他说一句捶一拳宣王,说一拳捶一拳。
宣王武艺不俗,却是芝兰玉树,跟虎背熊腰,一身亲王蟒袍瞧着身前衣襟都仿佛要被崩开的慎王比起来。
宣王俨然就是一根竹竿。
就这么被慎王拿拳头戳着,在外人看来活像似他在被慎王虐待似的。
“五皇叔慎言。”
骆晔上前挡住慎王的拳头,提醒道。
慎王甩开他,“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去去去,别搁这儿讨人嫌。”
“五哥行事光明磊落,弟弟也只是随口一问,五哥倒也不至于这般激动。”
宣王笑着道。
慎王瞪眼睛:“谁说我激动了?我激动了?老七我看你是想找打。”
打是不可能打的。
真打了消息不出半刻钟就能传到乾元殿,是时兄弟俩都免不了挨一通骂。
但慎王心里不舒坦。
出了宫马车快到慎王府的时候,他问慎王妃:“那小崽子今天表现得如何?”
慎王妃双十年华,生得温婉秀丽,性子也和慎王截然相反,是个面团似的人物。
“什么小崽子,王爷你慎言。”
慎王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一个两个都叫他慎言,老头子也是,当初怎么就给了他这么一个封号!
“我看着挺乖的。”
慎王妃没把丈夫的黑脸当回事,笑着说。
“那么大点点儿人就知道向母后贺寿了,长大了肯定也是个聪明的。”
慎王:“呵,小小年纪就知道拍马屁,长大了肯定也是个大马屁精!”
慎王妃:“……”
慎王妃坐到临窗的位置。
慎王:“你作甚离本王那么远?”
“王爷的嘴太利,妾身怕被伤到。”
慎王:“……”
回了王府,慎王与妻子一道回了她住的承锦堂,进屋后便挥退了下人。
“说正事,母后待老六家的小崽子态度如何,那姓宋的良娣是个什么样的人?”
慎王浑归浑,但他也确实如他说的那样,没对谁家后院的妇孺下过手。
不过情况还是要了解的,尤其老头子对东宫的态度,慎王瞧着委实憋得慌。
等慎王妃把女眷那边的情况详细说了,慎王阴着脸陷入了沉思之中。
慎王妃看着丈夫黝黑俊朗的侧脸,迟疑了片刻伸手覆上他放在案几上的手。
“王爷。”
慎王侧首看她。
慎王妃目光温和地注视着他。
“今日定也吃了不少酒吧,妾身让人去煮醒酒汤来,您喝了也能睡得安稳。”
慎王怔了怔。
慎王妃柔柔一笑。
“昙哥儿和瑾姐儿前两天还说好久没与爹爹一起睡了,难得您今晚有空,妾身便让乳母把他们抱过来。”
说着,她扬声吩咐人下去传话。
慎王盯着妻子温柔白皙的侧脸恍惚了一瞬,但很快又回过神来,撂下一句“我去沐浴”进了内室。
慎王妃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落地罩前,沉默良久疲惫地叹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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槛儿说会物归原主真就物归原主了,睡前收拾完等宫人们都退下了,她便将帕子递到太子面前。
骆峋接过,“你绣的?”
槛儿褪去寝鞋从他腿上翻到了里侧,倒也没兜圈子:“不是,这帕子是您的,您瞧着可还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