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是被苏绾的摇晃弄醒的。
雪粒子砸在脸上生疼，他撑着膝盖坐起来，眼前还晃着星门的残影。
赵烬的身影已经不在了，但半枚青铜令牌正躺在他脚边，孤儿院门楣的雕花在雪光里泛着冷光。
"陈溯！"苏绾的声音带着颤，"他刚才说什么？"
陈溯捡起令牌，指腹蹭过雕花——七年前大火时，他就是抓着这门楣的雕花，被赵烬拖出火场的。
"他说他是星守者。"陈溯喉间发紧，"说我该回家了。"
话音未落，韩真的惊呼从遗迹深处传来："都过来！"
众人跑过去时，韩真正跪在石壁前，古卷摊在雪地上。
她指尖发抖，指着壁画边缘一行极小的铭文："我之前漏看了这段——'九变非功，乃试'。"
"试什么？"白璎抱臂站在旁边。
"筛选。"韩真抬头，"星河九变不是修炼功法，是筛选仪式。"她翻到古卷某一页，"星核共振、血脉波动、古武残篇......我们收集的所有东西，都是为了唤醒某个'引导者'。"
苏绾突然按住太阳穴："我之前观测到的血脉波动......"
"是共鸣。"韩真点头，"你们的存在，都是这场仪式的一部分。"
林昭的终端突然响起尖锐的警报。
"唐砚那边有发现！"他快速划拉屏幕，"他在遗迹西侧找到能量节点，和星门频率完全不符。"
"不是通道，是囚笼。"唐砚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喘息，"这星门根本不是通往新空间，是封印旧存在的！"
白璎抽出腰间短刃："赵烬在启动解封程序？"
话音刚落，星门方向传来金属摩擦声。
众人转身，赵烬正站在星门中央，长戟抵着控制台。
他的身影比之前更清晰，脚下的雪开始融化，露出底下刻满符文的青石板。
"赵烬！"陈溯冲过去，星纹从掌心窜到小臂，"停下！"
赵烬转头，瞳孔里的星光像要溢出来："你该看看门后是什么，陈溯。"他抬手，长戟尖端点在控制台上，"旧世界的真相，武道的尽头——"
"够了！"陈溯截住他的话，"七年前你冲进火场救我，说武者该守护弱者。"他挡在赵烬和星门之间，"现在你要释放的，就是你当年要守护的？"
赵烬的手指在戟杆上收紧："当年的我太天真。"他突然出拳，风刃裹着星纹劈向陈溯胸口，"所谓守护，不过是强者对弱者的施舍。
真正的武道，是掌控一切。"
陈溯侧身避开，反手扣住赵烬手腕。
两人的星纹在接触瞬间炸开，蓝色光流裹着雪粒腾空，震得遗迹石壁簌簌落石。
"你变了。"陈溯咬牙。
"是你没变。"赵烬突然撤力，抬腿扫向陈溯膝弯，"还在执着于凡人的小情小义。
等你看见门后......"
轰——
星门核心发出闷响。
众人抬头，虚空里裂开一道半指宽的缝，黑黢黢的，像只睁开的眼睛。
缝里传来低沉的震动，连陈溯的星纹都跟着发烫。
"那是星界彼岸！"沈鸢的声音带着惊恐，"我曾在归墟古籍里见过描述——一旦彻底开启，现代武道体系会被旧规则碾碎！"
赵烬的动作顿了顿。
陈溯抓住机会，右掌按在控制台上。
星纹如活物般窜进金属缝隙，他能清晰感觉到能量流在指尖倒转——这是他在西北遗迹突破破虚境时，意外掌握的"逆脉"技巧。
"给我停！"他低吼。
星门的光骤暗。
赵烬被震得倒退两步，长戟"当啷"掉在地上。
他盯着陈溯，突然笑了："你以为你赢了？"他弯腰捡起令牌，"你体内的星纹在呼应门后，陈溯。"他转身走向逐渐闭合的星门，"等它彻底醒过来......"
"你只是另一个棋子。"
星门闭合的瞬间，赵烬的声音被截断。
陈溯踉跄着扶住石壁，额角全是冷汗。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星纹正不受控制地跳动，像有根细针扎在心脏上，一下一下，越扎越深。
苏绾跑过来扶住他："你怎么样？"
陈溯摇头，目光落在逐渐愈合的虚空裂缝上。
那里还残留着一丝黑，像块擦不干净的墨渍。
"去检查控制台。"他对林昭说，"唐砚，带沈鸢确认能量节点。白璎，守着入口。"
众人应了一声，分头行动。
苏绾没动，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腕上的星纹："还在疼？"
"没事。"陈溯扯出个笑，可话音刚落，星纹突然泛起红光。
他倒抽一口冷气，眼前闪过片段——星门后的巨影，赵烬的长戟，还有......
"陈溯？"苏绾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捂着胸口蹲下，星纹顺着血管往脖子上爬，烫得皮肤发红。
意识开始模糊前，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混着苏绾的尖叫，和林昭的喊："能量又在涨！这次是......"
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