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宫的气氛,如同绷紧的弓弦。地上碎裂的玉碗和那滩散发着诡异幽蓝光泽的毒羹,如同毒蛇的獠牙,无声地昭示着方才的凶险。
德妃凤婉仪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由春桃和夏荷一左一右搀扶着才勉强站稳。愤怒和后怕如同冰火交织,在她心头翻涌。这深宫之中,竟已凶险至此!
“封锁揽月宫!所有人等,原地待命!没有本宫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德妃强压着惊怒,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刻,她不再是那个温婉的妃子,而是出身将门、骨子里带着刚烈的凤家女儿!
“是!”殿内宫人齐声应诺,人人自危。
“春桃,立刻去凤仪宫,将此事原原本本禀报皇后娘娘!请娘娘做主!”德妃下令,声音凝重,“夏荷,你亲自去御膳房,传本宫口谕:今日经手血燕羹的所有人等,一律看管起来!包括……送食盒来的那个小太监!记住,是所有人!一个不许漏!”
“奴婢遵命!”春桃和夏荷深知事态严重,立刻领命而去。
德妃走到桌边,看着那插在素净花瓶里的几支红梅。花开得正好,娇艳欲滴,却映衬着地上的毒羹,显得格外讽刺。她的目光落在夏荷带来的那个花瓶上,又看向夏荷方才跪倒的位置……一丝疑虑悄然划过心头。夏荷……她出现的时机,未免太巧了。那试毒的银针……又是从何而来?她真的是因为看到死猫才起疑的吗?
但现在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揪出下毒的真凶!
凤仪宫。
皇后沈明澜听完春桃的禀报,雍容华贵的脸上瞬间笼罩了一层寒霜!手中的青玉茶盏被她重重顿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放肆!”皇后凤眸含威,怒意勃发,“竟敢在本宫赏赐的燕窝中下毒!这是要毒杀德妃妹妹,还是要构陷本宫?!”后宫争斗她见多了,但如此明目张胆、直指她和德妃的毒计,还是第一次!
“德妃妹妹受惊了。春桃,回去告诉你家娘娘,此事本宫定会给她一个交代!”皇后语气斩钉截铁,“来人!传本宫懿旨:着内务府总管、慎刑司掌印太监,即刻会同揽月宫,彻查血燕羹投毒一案!所有涉案人等,无论身份高低,严刑拷问!本宫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是!皇后娘娘!”殿内侍立的太监总管凛然应命。
皇后又看向春桃:“你再跑一趟太医院,请院正亲自去揽月宫,为德妃娘娘请平安脉,再仔细查验那毒物成分!本宫要最详细的回报!”
“奴婢谢皇后娘娘恩典!”春桃感激涕零,连忙磕头告退。
皇后的懿旨如同巨石投入深潭,整个后宫瞬间震动!内务府总管、慎刑司掌印太监亲自带队,浩浩荡荡直奔揽月宫和御膳房。一时间,宫人们噤若寒蝉,风声鹤唳。
御膳房被彻底封锁。所有当值的御厨、帮厨、杂役、送膳太监,包括总管太监,全部被集中看管起来,逐一盘问。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慎刑司的手段绝非儿戏。很快,一个负责清洗燕窝的小太监就承受不住压力,在皮鞭的威慑下,哭嚎着招供了。
“是……是钱嬷嬷!慈宁宫的钱嬷嬷!她……她给了奴才一包糖粉……说……说是西域进贡的玫瑰糖霜……让奴才……在炖煮血燕的时候……偷偷加进去一点……说能让燕窝更香甜……奴才……奴才贪财,就……就照做了……奴才真不知道那是毒药啊!钱嬷嬷说……说是给德妃娘娘的惊喜……”小太监被打得皮开肉绽,哭得撕心裂肺。
又是慈宁宫!又是钱嬷嬷!
内务府总管和慎刑司掌印太监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牵扯到太后身边的心腹嬷嬷,这案子……棘手了!
消息传回凤仪宫和揽月宫。
皇后沈明澜听完禀报,气得浑身发抖:“好!好一个钱嬷嬷!好一个‘惊喜’!本宫赏赐的东西,她慈宁宫的人也敢动手脚!”她猛地站起身,“摆驾慈宁宫!本宫倒要亲自问问太后,她宫里的奴才,为何要毒害德妃!”
德妃凤婉仪得到消息,也是又惊又怒。果然……是太后!她这是要借刀杀人?还是想一箭双雕?她立刻起身:“备轿!本宫随皇后娘娘同往慈宁宫!” 此事,她必须亲自出面!
慈宁宫,佛堂。
太后云华岚依旧闭目诵经,捻动佛珠。只是今日的木鱼声,似乎比往日急促了几分。
心腹老嬷嬷钱嬷嬷面色惨白,额头冷汗涔涔,跪在太后脚边,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太后……太后娘娘……救救老奴!御膳房……御膳房那个小太监……他……他招了……慎刑司的人……马上就要来了!”
太后捻动佛珠的手指猛地一停!她缓缓睁开眼,眼中没有惊惶,只有一种被冒犯的冰冷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沈明澜!凤婉仪!动作够快!
“慌什么!”太后声音低沉,带着威压,“一个背主贪财的奴才胡乱攀咬,就把你吓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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