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才出好药,”陈药师接过碾轮,“药是救命的,偷一点懒,可能就耽误了病。以前我爹碾药,碾到半夜是常事,说药碾子转得匀,药粉才细,药效才准。”
村里有人得了风寒,咳嗽不止,来找陈药师拿药。陈药师摸了摸病人的额头,看了看舌苔,又问了症状,然后打开药柜,用小秤称药:“麻黄三钱,桂枝二钱,杏仁五钱,甘草一钱……”她的动作熟练,秤杆打得平,每味药都称得不多不少,包在牛皮纸里,用麻绳捆好,递过去时还不忘叮嘱:“水开了再放药,大火煎开,小火煎一刻钟,药汤熬出大半碗就行,趁热喝,盖被子发点汗就好了。”
病人拿着药包,药香从纸缝里钻出来,混着陈药师的叮嘱,心里踏实了不少。林墨看着那包药,不过几样草木,却像有了魔力,能驱散病痛。“原来开药方这么简单?”
“看着简单,学问深着呢,”陈药师指着墙上的《本草纲目》挂图,“哪味药为主,哪味药为辅,剂量多一钱少一钱,效果都不一样。就像调兵遣将,得知已知彼,才能打胜仗。”
从那以后,林墨每天都来药坊帮忙。她跟着陈药师认药——叶对生的可能是薄荷,茎有棱的可能是紫苏;学着炮制——白芍要酒炒,黄连要姜炙;还学着煎药——不同的药火候不同,有的要先煎,有的要后下,有的要包煎,一点都不能错。
“这阿胶得烊化,”陈药师教她处理一块黑褐色的阿胶,“不能直接煮,得用黄酒泡软,再隔着水炖,才能化得匀,补气血才管用。”
林墨把这些都记在本子上,画了草药的样子,标了炮制的步骤,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药炉,写着“心诚则灵”。她把陈药师采药、炮制的样子拍下来,发在网上,很多人留言说“这才是真正的中医”“想起了小时候奶奶熬药的味道”。
有天,镇上的中医馆老板来找陈药师,说想请她去坐诊,顺便带带年轻的大夫。“陈药师,您这手艺不能藏着,得让更多人学啊。”
陈药师有点犹豫:“我老了,走不动远路了。”
“我派车来接您,一周去一次就行,”老板诚恳地说,“年轻人需要您这样的老师傅带,不然好多老法子就失传了。”
林墨也劝她:“奶奶,去嘛,让更多人知道草药的好。”
陈药师点了点头:“行,但得说好,我只认真药,假药咱不用,砸了招牌事小,耽误了病人事大。”
她去镇上坐诊那天,中医馆里挤满了人,有来看病的,有来求药方的,还有来请教认药的年轻大夫。陈药师不慌不忙,望闻问切,开的方子都是寻常草药,却对症,很多人吃了都说管用。
“陈药师,您这方子咋这么灵?”有人好奇地问。
“不是方子灵,是草药真,心思诚,”陈药师收拾着药包,“草有草性,人有人性,你对它真心,它就对你尽心,治病救人,说到底凭的是良心。”
深秋时,山里的草药结了籽,陈药师带着林墨去采种子,埋在药坊后的菜地里。“明年春天它们就发芽了,”她拍了拍手上的土,“草药像人,一辈传一辈,只要有人种,有人认,就断不了根。”
林墨看着菜地里的土坑,仿佛已经看到了来年的绿意。她决定毕业后回来,跟着陈药师学做药,把这百草堂的草木香,传得更远。
黄山的云雾绕着药谷,带着草药的清苦和山泉的甘甜,飘得很远。老药坊的竹匾里,依旧晾着新采的草药,陈药师和林墨分拣药材的身影,在夕阳里拉得很长,像一首关于生命的歌谣。而那些包在牛皮纸里的草药,熬在砂锅里的药汤,带着山的灵气和手艺人的心意,抚平了无数病痛,把一份来自皖南深山的温暖,留在了每一个被治愈的人心里,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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