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阿公不仅医术通神,更怀有一颗济世安民的仁心。实乃圆舒及汴京百姓之幸。”
苏赢月语气中带着由衷的敬佩与感激。
赵太丞含笑点了点头,回身提起药箱,“老夫不叨扰了。”
苏赢月福身,“赵阿公慢走。”
“月娘子,我随赵太丞去抓药。”毕忠上前道。
苏赢月点头,“有劳忠叔。”
屋内安静下来。
苏赢月抬步走到床榻边,缓缓坐下,小心翼翼地握住外祖父微凉而干瘦的手。
她静静地望着他沉睡中渐趋平和的容颜,一直紧绷的心神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沈镜夷静静陪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苏赢月感到掌心中,外祖父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她立刻抬眼看去。
只见外祖父眼睛轻轻颤动,最终缓缓地睁开,眼神逐渐清明。
苏赢月一直强忍的泪水瞬间决堤,她紧紧握住外祖父的手,喜极而泣。
“阿公,您醒了,真是太好了!”
毕士安看到她泪如雨下,声音虚弱,带着宠溺道:“我的圆舒啊,都嫁作人妇了,怎么还、还动不动就哭鼻子呢。”
沈镜夷抬手,轻轻放在苏赢月肩膀,温声道:“外祖父,圆舒这是看您醒来,心中欢喜,情难自禁。”
闻言,毕士安看向他,微微摆了摆手,“我这把老骨头不碍事了。”
“提刑司事务繁多,夜游鬼之事还在查,你们速去忙正事要紧。”
闻言,苏赢月立刻道:“阿公,我哪都不去,就在这守着你。天大的事也比不上您的身子要紧。””
她微微一顿,眼泪又流下来,“都怪我,之前只顾着自己,忽视了阿公,才让你……。”
“傻孩子,阿公身体一直这样,即使你陪着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去做些自己想做的。”毕士安道。
“外祖父,诸事均已安排妥当,您尽可宽心。待您饮过药,安睡片刻,我们再走不迟。”沈镜夷声音沉稳。
毕士安看着二人,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屋内刚松快些,便被一阵稍显急促的脚步声打破。
去抓药的忠叔拎着药包进来,神色中带着一丝慌张,他快步走到苏赢月面前,低声道:“老太公、月娘子、姑爷,官家来了。”
苏赢月正侍奉外祖父喝水,闻言手下动作未停,只抬眼平静地问,“官家这次是便服还是仪仗?”
毕忠忙道:“便服,已到二门了。”
“知道了,”苏赢月神色如常,转头看向沈镜夷,眼眸清亮,“官家此来正是时候。外祖父病榻之前,正是禀明那伪造文书一事的绝佳时机。”
沈镜夷微微颔首,“圆舒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圆舒、鉴清。”毕士安声音虚弱却沉稳,“事情,棘手否?可需外祖父稍后在陛下面前帮衬一言?”
“阿公,您如今最要紧的是静养。此事,我与鉴清自有分寸,定会妥善处置。”
沈镜夷接话道:“外祖父安心,我和圆舒回来的路上已想好对策,本就只需一个恰当的时机呈报陛下。”
闻言,毕士安缓缓点了点头。
下一瞬,官家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他身着常服,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切。
“朕一进门,就听说仁叟晕过去了。”他脚下步子极快,边说边径直朝床边走来。
苏赢月与沈镜夷立刻行礼。
“见过陛下。”
官家随意挥了下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老臣……”毕士安挣扎着便要撑起身体。
官家见状,立刻抬手轻轻按住他,同时在床边坐下,语气关切,“哎,仁叟,快躺好。你我之间,何须这些虚礼。养病要紧。”
外祖父依言缓缓躺了回去,苍白的面容上挤出一丝笑容,声音虚弱道:“老臣失礼了。这次,怕是无法陪陛下手谈一局,闲话古今了。”
闻言,官家神情柔和,温言道:“仁叟说的哪里话。朕来你这里,难道就只为下棋闲谈不成?”
他微微一顿,声音低沉,“朕是觉着,在您这儿,耳边能清静片刻,心里也能松快些。”
他仔细端详着老人的气色,眉头微蹙,看向苏赢月,问道:“苏娘子,你外祖父这病可有大碍?需要朕再让太医来瞧瞧吗?”
苏赢月福身,从容禀告。
“回陛下,已请了致仕的前太医院太丞赵儒来看过。他言外祖父阴差阳错将胸中一团积年瘀血咳出,反除了病根。再喝几副固本汤药,身子骨或比以往更见硬朗。”
官家一听,龙颜大悦,笑道:“好,太好了。此乃天佑贤臣,更是天助朕也。”
他稍显激动,“不瞒仁叟,如今李相病体沉疴,恐难久持,朕心忧如焚。”
“朕早有心思,欲先提你为参知政事,再为同平章事,为朕分担这千斤重担。奈何你此前一直病弱,朕、朕始终不忍,难以决断啊。”
闻言,外祖父挣扎着欲起身。
“快躺好,躺好。”官家又将他轻轻按下。
毕士安连连摆手,声音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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