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看着高凌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他走到谢侯爷身边,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威胁:“谢侯爷,你最好老实点查案,别想着耍什么花招。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谢侯爷冷哼一声,毫不示弱地回视着他:“平阳侯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若此事真与你有关,我定要将你绳之以法,以儆效尤!”
说罢,他转身拂袖而去,留下平阳侯在原地气得咬牙切齿。
雨还在下,冲刷着谢府的庭院,也冲刷着金陵城的伪装。这场看似突如其来的刺杀,不仅暴露了朝堂的暗流涌动,更将各方势力的矛盾推向了顶点。而高凌、胡八郎、商素素、平阳侯、谢侯爷等人,都被卷入这场权力的漩涡,再也无法置身事外。
三日内查明真相的命令,如同悬在谢侯爷头顶的利剑,也让整个金陵城的气氛,变得越发凝重起来。
皇宫里,商青青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本医书,目光却时不时飘向窗外,神色间满是难以掩饰的担忧。方才内侍匆匆来报,说陛下与胡八郎在谢侯府赴宴时遭遇行刺,虽有惊无险,却也让她一颗心悬了起来。
春桃端着刚炖好的银耳羹进来,见她这般模样,轻声安慰道:“小姐,您别太担心了。姑爷武功盖世,有他在陛下身边,定能护得陛下周全,自己也不会有事的。”
商青青点点头,接过银耳羹,却没什么胃口,只是用勺子轻轻搅动着:“我知道八郎身手好,可刺客凶多吉少,刀剑无眼,我怎么能不担心。”她顿了顿,又道,“而且小林子年纪还小,骤然遭遇刺杀,怕是会受惊。”
话音刚落,便听见院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商青青心中一喜,连忙放下银耳羹,起身往门口走去。刚到门口,便看见胡八郎一身玄色劲装,迈步走了进来。他的袖口还沾着暗红的血迹,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神采奕奕。
“八郎!”商青青快步上前,伸手扶住他的胳膊,目光急切地在他身上打量,“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胡八郎看着她满眼的担忧,心中一暖,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意,语气轻松:“放心吧,不过是些雕虫小技,伤不到我。”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满是温柔,“倒是让你担心了。”
商青青这才松了口气,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嗔道:“你还说!我听说遇刺的消息,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骄傲的笑容,“不过也是,这些凡夫俗子的伎俩,自然难不倒你。”
她拉着胡八郎在软榻上坐下,春桃连忙上前给他倒了杯热茶。商青青拿起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袖口的血迹,轻声道:“只是小林子毕竟年纪小,经历这样的事情,怕是会受惊。如今朝堂局势本就复杂,他这天子当得也实在艰难。”
胡八郎喝了口热茶,暖意顺着喉咙蔓延开来,他放下茶杯,看着商青青担忧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青青,你把你那便宜儿子想得太好了。他哪里会受惊,分明就是早已料到会有此事,才故意去谢侯府赴宴的。”
商青青擦拭血迹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错愕:“你说什么?小林子他……他早就料到了?”
“可不是嘛。”胡八郎点点头,语气带着几分玩味,“谢侯府设宴,明面上是巴结,暗地里指不定藏着多少心思。南渡的世家与江东的勋贵本就面和心不和,谢氏想借宴会试探陛下的实力,平阳侯之流又想趁机搅局,小林子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故意去赴宴,就是想看看谁会先忍不住跳出来。”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那些刺客,不过是些跳梁小丑。有我在他身边,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他就是借着这场刺杀,敲山震虎,让那些暗中作祟的人知道,他这个天子,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商青青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缓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没想到……小林子的城府竟然也变得这么深了。想当初在清溪镇的时候,他还只是个怯生生的少年,如今竟有这般心思。”
“人总是会变的。”胡八郎的语气沉了沉,伸手握住她的手,眼神变得郑重起来,“青青,这皇宫不比清溪镇,处处都是算计,步步都是陷阱。很多事情,你不要参与进去,也不要多问。我怕万一我跟着这个腹黑的少年天子周旋,没办法时时在你身边护着你。”
他知道高凌看似依赖自己,实则心思深沉,为了皇权,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商青青怀着身孕,性情又温婉,在这尔虞我诈的宫廷里,很容易成为别人算计的目标。
商青青看着他眼底的担忧,心中一暖,反手握住他的手,脸上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皇宫里我能有什么危险?我不过是个怀着身孕的妇人,安安心心养胎便是,不掺和那些朝堂纷争。”
她顿了顿,又道:“再说,还有春桃陪着我,宫里的人也不敢太过放肆。你就专心辅佐小林子,平定那些乱党,等局势稳定了,我们就回清溪镇,再也不回来了。”
胡八郎看着她温柔的笑容,心中的担忧稍稍缓解了几分,却依旧不敢掉以轻心:“话虽如此,你还是要多加小心。商素素对你本就心存芥蒂,如今又出了刺杀之事,她指不定会借机生事。平日里不要轻易出宫,也不要相信陌生人的话,有任何事情,立刻让人通报我。”
“我知道了。”商青青乖巧地点点头,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轻声道,“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我和孩子都在等你平安归来,等我们一起回清溪镇。”
胡八郎紧紧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语气坚定:“好。我答应你,一定会护得你和孩子周全,一定会带你回清溪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