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深处的寒气越来越重,比圣林外围的雾气冷上十倍,连林昭昭都忍不住拢了拢披风,她身上的衣裙虽有神力护体,却也挡不住这从骨头缝里渗进来的寒意。
这里的树木早已没了生机,黑褐色的树干上渗着黏腻的秽气,像融化的沥青,踩上去脚下一滑,软得像踩在烂泥里。
石烈的脚步越来越沉,每走一步都要喘口气,兽耳耷拉着,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终于,他停在一道断裂的石缝前,石缝足有丈宽,里面翻涌着浓如墨的黑雾,连光线都被彻底吞噬,站在旁边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仿佛要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司徒风华几乎是本能地将林昭昭护在身后,宽大的衣袍将她的身影完全遮住,像一只护雏的雄鹰。一缕莹白的神风从他指缝间溜出,那神风带着青金色的神光,像一条灵活的蛇,毫不犹豫地钻进黑雾里。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神风便急匆匆地窜回来,在他掌心焦躁地打转,风刃上还沾着几缕黑褐色的尸气,传递来的信息充满了危险——前方百米处,有上百只尸傀聚集,形成了一道尸墙,正守着一个洞穴入口。
“前面有尸傀群,数量不少,但都是一些没灵智的东西,不足为惧。”
司徒风华指尖一捻将神风收了回去,转身就伸手替林昭昭拂了拂鬓边沾着的雾珠,指腹不经意蹭过她的脸颊,语气里的宠溺都要溢出来,“我的昭昭最是心软,等会儿别往前凑,净化法术够不着也没关系,有我在呢,保管一只都近不了你的身。”
林昭昭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却还是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转而看向石烈时语气诚恳:“族长,兽灵族如今还能参战的族人有多少?我们也好提前分派战力。”
石烈的肩膀猛地垮了下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抬手按住胸口,那里是兽灵族族长的族印位置,此刻正灼热地烧疼,那是族印在感应到族人陨落时发出的悲鸣。
“没了……都没了……”他声音发颤,眼圈泛红,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在胸前的兽皮上,“赫索斯每隔三天就会抓一批族人去炼尸傀,反抗的都被活活打死,尸体扔去喂凶兽。现在族里就剩几个老骨头长老,他们连弓箭都拉不动了,还有……还有石芽,他才十岁,连狩猎都没学会。加起来,也凑不齐二十人。还有一群被秽气污染的小娃娃……”
他说着,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是司徒风华及时伸手扶住了他。
林昭昭轻轻叹了口气,她能想象到兽灵族如今的惨状。她转头看向司徒风华,刚要商量对策,就感觉头顶一暖——司徒风华正笑眯眯地揉着她的头发,力道轻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连她发间的雾气都被他的神力烘干了。
“愁什么?”他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今晚吃什么,“这点尸傀还不够我们夫妻两个热身的。当年在仙灵界,我们可是一起对付过千只尸王,这些小家伙算什么。”
他话锋一转,神色变得认真,“当务之急是找到赫索斯的分身,他的力量都源自地脉秽气,只要净化了他,这些尸傀没了操控,自然就散了。”
司徒风华把林昭昭披风上的兜帽拉起来给她戴上,又为她重新系好帽带。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像当年对付尸王时那样累着,打杀的事交给我,你只要负责美美的净化就好。”
他顿了顿,伸手将林昭昭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凝出一道守护神咒,假装不经意间划过她的耳垂,悄悄地把守护神咒打到她的身上。
“赫索斯那家伙最是骄傲,当年开着领域与未来的我对战时,明明落了下风,也不肯低头求饶,硬是撑着一口气与我拼到两败俱伤。如今他迟迟不现身,定是分身力量不足,没把握同时对付我们两个。”
林昭昭也假装在听司徒风华的话,却悄悄地凝聚出一缕净化之力融到司徒风华的披风上。
“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分身,知道我的神风克他的秽气,也知道你的净化术能毁了他的根基,所以才躲着不出来,想靠尸傀消耗我们的神力。这倒是给了我们机会,正好打他个措手不及。”
石烈看着眼前两人相握的手,那双手十指紧扣,无论说起多么凶险的情况,都透着一股彼此信赖的默契。瞬间想起自己的妻子青禾,也不知她被赫索斯掳走后怎么样了……
他喉结动了动,上前一步,郑重地说道:“上神,前面的地脉秽气已浓到成了实质,像墨汁一样粘在我身上,我身上的兽灵族血脉,与圣林地脉相连,再靠近就要被秽气污染,到时候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成为你们的累赘。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他说着,深深鞠了一躬,腰弯得极低,几乎贴到地面,“大恩不言谢,若能救回族人,石烈愿以带领整个兽灵族为你们效力,从此你们便是兽灵族的再生父母,我们世世代代供奉你们。”
司徒风华扶了他一把,顺手将林昭昭往自己身边又拉了拉,目光落在石烈胸前的族印上,语气平和:“族长先回去保护好剩下的族人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好,一有消息,我立刻让神风传信给你,绝不会让你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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