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骄阳似火,穿越乡镇的青石板路被晒得发烫,空气里浮动着阵阵热浪,仿佛要将人烤化。指挥部的会议室里,空调嗡嗡作响,却驱不散众人眉头紧锁的凝重。李思成盯着墙上的监控画面,画面里王福海蹲在自家院子里,烟袋锅明明灭灭,却许久没有往嘴里送;周翠花抱着女儿,望着远处的中学校舍,眼神里满是迷茫与担忧。这些细微的变化,像一根根刺,扎在他的心头。
“老板,又有七个农民提出退出。” 张明远推门而入,军绿色挎包上还沾着路上的尘土,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说是怕演不好,误了孩子们的前程。” 他将一摞辞职信放在桌上,纸张被汗水浸得微微发皱,每一封信都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众人心里。
沈星河转动着手术刀,刀刃在台灯下划出冷光:“一群胆小鬼,能成什么事?离了他们,地球还不转了?”
“住口!” 李思成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茶杯 “哐当” 作响,茶水溅出在桌面上晕开深色的痕迹,“他们都是为了孩子,这份心意比金子还贵重!立刻联系全国顶尖的心理咨询师,我要让他们重拾信心!” 他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眼神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三天后,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穿越乡镇。车门打开,走下一位身着藏蓝色旗袍的女子,她手持竹骨油纸伞,步伐优雅却透着一股干练。此人正是心理学博士苏婉清,江湖人称 “解语花”,擅长洞悉人心,化解心结。旗袍上的盘扣精致典雅,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与周围略显古朴的环境形成独特的对比。
“李总,久仰。” 苏婉清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墙上的 “穿越计划” 沙盘,指尖轻轻划过沙盘上的中学校舍模型,“不过,要解开这些农民的心结,恐怕没那么简单。” 她的语气平静,却隐隐透露出一丝担忧。
首当其冲的是赵铁牛。这个平日里虎虎生风,能扛起两袋百斤稻谷,在村里说话声如洪钟的汉子,此刻却蜷缩在心理咨询室的角落,双手攥着衣角,指节泛白,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屋内的吊扇吱呀转动,吹出的风都是热烘烘的,却吹不散他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苏老师,俺就是个粗人,” 他声音发闷,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每一个字都艰难地挤出来,“让俺抡锄头、扛麻袋,俺在行,可让俺对着那些娃娃演戏,俺…… 俺怕露怯。” 说着,他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双手,上面布满了厚厚的茧子和深浅不一的伤疤,这些都是他辛勤劳作的证明,可此刻却让他觉得无比自卑,“俺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娃娃们肯定会笑话俺,要是把娃娃们带坏了,俺可怎么担待得起啊!”
赵铁牛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的他,怯生生地站在学堂门口,攥着被磨得起球的衣角。先生提问时,他站起来,憋红了脸,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教室里爆发出的哄笑声,像无数根针,扎在他幼小的心灵上。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愿意开口说话,只知道闷头干活。想到这里,他的眼神更加黯淡。
苏婉清轻轻转动手中的钢笔,笔尖在纸上划出流畅的弧线:“你觉得,什么是好演员?”
“像电视里的明星那样,会哭会笑,能说会道。” 赵铁牛挠了挠头,眼神中满是羡慕,脑海中浮现出电视里那些光鲜亮丽的演员,再看看自己,不由得叹了口气,“人家往那儿一站,那气质,那谈吐,俺咋比得了……”
“错了。” 苏婉清突然起身,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热浪裹挟着稻香扑面而来,远处的稻田里,农民们正在烈日下劳作,“你在田间劳作时,汗水顺着脊梁滑落的样子;你和妻子拌嘴时,那又急又憨的神情;你教虎娃使弹弓时,眼里的认真劲儿…… 这些,才是最珍贵的表演。你不需要刻意去模仿别人,你身上的质朴和真诚,就是独一无二的闪光点。还记得去年村里发洪水,你第一个冲出去救王奶奶家的小孙子吗?那种奋不顾身的劲儿,不就是最动人的‘表演’?”
赵铁牛愣住了,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去年夏天,洪水如猛兽般袭来,他顾不上自己的安危,一头扎进湍急的水流中,拼尽全力将小孙子托举上岸。那时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救人。想到这里,他的眼神渐渐有了光彩,“苏老师,您这么一说,俺好像明白了点……”
然而,王氏集团的黑手再次伸来。黑燕冲进指挥部,脸色苍白如纸,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头上,胸口剧烈起伏着:“老板,他们在网上散布‘穿越乡镇的农民都是骗子’的谣言,还伪造了农民殴打孩子的视频!现在好多人都不敢来做心理辅导了!评论区全是骂声,还有人说要举报我们!”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紧紧握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满是不堪入目的留言,那些恶毒的话语仿佛化作了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就连我们联系的水军,都被对方的黑客攻击,账号封的封,禁言的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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