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东方的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刘御史就揣着那封弹劾奏折,急匆匆地赶往长孙无忌的府邸。他穿着一身崭新的官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刻意装出来的凝重和正直。他知道,长孙无忌是大唐的开国功臣,官拜太尉,深受李世民的信任,在朝堂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要想让这封奏折发挥最大的作用,必须先得到长孙无忌的认可,至少不能让他反对。
长孙无忌的府邸坐落在长安的黄金地段,朱雀大街旁,朱门高墙,气势恢宏。门前蹲着两尊威武的石狮子,高三丈有余,眼神凌厉,仿佛在审视着每一个进出的人。门楣上悬挂着 “太尉府” 的匾额,是李世民亲笔所书,笔力雄浑,透着皇家的威严。刘御史递上名帖,上面写着 “御史台刘某某谨拜”,守门的仆役看了一眼,连忙躬身行礼,快步走了进去通报。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青色长衫、戴着小帽的管家走了出来,对着刘御史躬身道:“刘御史,我家大人有请。” 刘御史连忙回礼,跟着管家走进府邸。府邸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流水,相映成趣,路边的花木修剪得整整齐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刘御史虽然在长安待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走进长孙无忌的府邸,不禁在心里暗暗感叹,不愧是开国功臣,气派就是不一样。
管家将刘御史引到书房。书房是一座独立的院落,门前种着几棵松树,苍劲挺拔。书房布置得简洁而典雅,墙上挂着几幅古画,都是前代名家的手笔,价值连城;书架上摆满了整齐的书籍,从经史子集到农桑医卜,无所不有,书脊上的字有的已经模糊,看得出是经常翻阅的;书案是用上好的紫檀木做的,光滑如镜,上面放着文房四宝,都是精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松节油的味道,让人感到一种宁静和肃穆。
长孙无忌正坐在书案后批阅公文,他穿着一身紫色的官袍,那是三品以上官员才能穿的颜色,上面绣着精美的蟒纹。他面容清癯,脸上刻着几道深深的皱纹,那是岁月和操劳留下的痕迹;眼神深邃,像一潭深水,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花白的胡须梳理得整整齐齐,用一根玉簪束着。看到刘御史进来,他放下手中的朱笔,微微颔首:“刘御史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
刘御史连忙躬身行礼,动作标准而恭敬:“下官刘某某,拜见太尉大人。”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那个檀香木盒,双手捧着递了上去,“太尉大人,下官有一封弹劾奏折,事关重大,牵涉甚广,特来呈给大人过目,恳请大人指点。”
长孙无忌接过木盒,入手微沉。他打开木盒,拿出里面的奏折,展开来仔细看了起来。他的目光在纸上缓缓移动,脸上的表情渐渐从平静变得严肃起来。当看到 “强推新犁,致使三百六十家犁铺倒闭” 时,他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像打了个死结,手指无意识地在书案上轻轻敲击着,发出 “笃笃” 的轻响。
“若真让无数人失业,确非好事。” 长孙无忌放下奏折,语气沉重地说。他虽然也觉得贞观犁是个好东西,设计精巧,能省力不少,有利于农业发展,上次他还特意让人从司农寺取了一具回来研究。但他更看重社会的稳定,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如果因为推广新犁而导致大量铁匠失业,流离失所,很可能会引发民变,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他想起了隋末的乱世,就是因为百姓活不下去了,才揭竿而起,推翻了隋朝的统治。他绝不能让大唐重蹈覆辙。
刘御史见状,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连忙上前一步,腰弯得更低了,语气带着一丝刻意的愤慨:“大人说得极是!那李杰年纪轻轻,不知天高地厚,只顾着自己出风头,搞什么新犁推广,根本不顾百姓的死活。听说那新犁的图纸是西域传来的,李杰怕是早就和西域诸国勾结好了,用这新犁来祸乱我大唐啊!您想啊,要是各地的土地都因为用了这新犁而出了问题,百姓没了粮食,天下必然大乱,到时候西域诸国再趁机入侵,我大唐危矣!” 他说得绘声绘色,唾沫星子都差点溅到长孙无忌的脸上,仿佛真的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为大唐的安危忧心忡忡。
长孙无忌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像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一丝涟漪,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没有接话,手指轻轻抚摸着奏折的边缘。他是个老谋深算的政治家,在朝堂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怎么会轻易相信刘御史的一面之词。他知道李杰是个人才,推广胡椒种植让国库增收了不少,改良贞观犁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对大唐的发展是有贡献的。但他也觉得李杰有些 “步子迈得太急”,做事不够稳重,没有考虑到旧势力的反弹,得罪了不少犁商和传统铁匠,这才引来这么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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