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爱医院的特护病房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留一盏昏暗的应急灯,映着阿赞林汗湿的脸。
他盘腿坐在五个大水缸前,手里的铜铃摇得越来越急,“叮铃铃”的脆响在死寂的病房里回荡,却掩不住他粗重的喘息。
额头上的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胸前的黑色法衣,黏在皮肤上,泛出一层冰冷的潮意。
他的嘴唇干裂起皮,脸色白得像纸,原本锐利的眼神此刻也蒙上了一层疲惫,显然是法力消耗到了极限。
“水……水……”阿赞林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说一个字都带着颤抖。
守在旁边的司机赶紧抓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瓶盖时手都在抖,瓶口碰到阿赞林的嘴唇,他猛地偏过头,张开嘴“咕嘟咕嘟”地灌起来。
喉结剧烈滚动,不到半分钟,一瓶水就见了底,可他干裂的嘴唇依旧没泛起多少血色,反而因为急促的吞咽,胸口起伏得更厉害了。
“苏大师,您没事吧?”司机抽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掉他额角的冷汗,指尖触到的皮肤烫得吓人,“要不……歇会儿?”
阿赞林摆了摆手,摇铃的动作却没停。他心里清楚,此刻根本不能停。
病房外的空气里,那股属于巫供奉的阴寒气息正像潮水般涌来,带着毁天灭地的戾气,每一秒都在冲击着他布下的防线。
这场斗法早已到了生死关头,谁先松劲,谁就会被对方的咒法反噬,到时候别说救乌鸦几人,连他自己都得搭进去。
铜铃的响声越来越急,几乎连成一片刺耳的尖鸣。
阿赞林闭上眼睛,嘴里吐出晦涩难懂的咒语,声音低沉而急促,像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对话。
随着咒语声,水缸里的水开始微微晃动,那些钻进乌鸦几人体内的蛊虫仿佛受到了感召,在皮肤下游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留下一道道凸起的痕迹,看着触目惊心。
而几十里外的乱葬岗破屋,此刻也是另一番凶险景象。
巫供奉盘腿坐在法坛前,头发像被烈火燎过似的,冒着丝丝白烟,脸上的皱纹因为用力而拧成了疙瘩,原本浑浊的眼睛里布满血丝,透着股疯狂的狠劲。
法坛上的五个青铜香炉正剧烈地抖动着,“哐当哐当”撞在一起,炉盖被震得歪歪斜斜,里面的香灰“簌簌”往外洒,在坛面上积成一小堆,又被阴风卷得四散。
“好个阿赞林……竟能逼得我动真格的……”巫供奉低声咒骂,指节因为掐诀太用力而泛白。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蛊毒正在疯狂吞噬他种下的阴毒,那五个代表乌鸦几人的草人上,原本深黑的符纸正在一点点褪色,露出底下泛黄的草茎这是咒法被破的征兆。
他猛地睁开眼,双手掐出一个诡异的诀印,掌心泛起一层黑气:“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随着他的动作,法坛上的草人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上面的符纸重新变黑,甚至渗出点点粘稠的黑液,像在流血。
破屋外的阴风“呼”地灌进来,卷起地上的香灰,打在巫供奉的脸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草人,嘴里念出更阴狠的咒语。
这一下,仁爱医院的病房里瞬间起了变化。
乌鸦几人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原本在皮肤下游动的蛊虫痕迹猛地停滞,接着开始疯狂倒退,仿佛遇到了更强大的敌人。
水缸里的水“咕嘟咕嘟”冒泡,泛起乌黑的泡沫,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比之前的毒味更甚。
阿赞林猛地喷出一口血,染红了胸前的法衣。他掐着铃的手一抖,铜铃“当”地掉在地上,滚出老远。“好霸道的阴毒……”他捂着胸口,艰难地撑起身子,眼里却燃起一丝狠劲,“想反噬?没那么容易!”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水缸的符纸上,那些暗红色的符文瞬间亮起,像活过来的蛇,顺着缸壁钻进水里。
水缸里的泡沫渐渐平息,蛊虫的痕迹重新开始游动,这一次,却带着股同归于尽的疯狂,直扑阴毒最盛的地方。
这场较量,早已超越了法术的比拼,变成了两个顶尖阴法高手的性命相搏。
巫供奉的五毒掌与七星针,阴柔诡谲,如跗骨之蛆;阿赞林的养蛊术,霸道刚猛,似烈火燎原。
两种至毒的力量在乌鸦几人这五具“肉身容器”里疯狂绞杀,每一寸肌理都在承受着撕裂般的痛苦。
就像两台被强行植入病毒的电脑,阿赞林与巫供奉这两个“黑客”正隔着虚空,用最极端的方式展开攻防。
巫供奉不断注入新的“恶意代码”,试图彻底摧毁“系统”;阿赞林则驱动自己的“反制病毒”,寸土不让地争夺每一个“程序节点”。
病房里,阿赞林捡起铜铃,再次摇响,咒语声比之前更急、更烈;乱葬岗,巫供奉的诀印掐得更紧,法坛上的草人抖得几乎散架。
没人知道这场无声的厮杀何时才能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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