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泼洒在荒山破庙之上。篝火的光芒在庙堂内艰难地跳跃,试图驱散弥漫的沉重与绝望,却只能将众人的影子拉长,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墙壁和残破的神像上,更添几分阴森与不安。
毒狐那干瘦枯槁的身影僵立在庙门之内,他右手齐腕而断,创口处鲜血淋漓,却诡异地被一层薄冰封住,并未大量喷涌。那张焦黄的老脸上,戏谑与残忍早已被极致的惊骇与痛苦所取代,豆大的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瞪出来,死死地盯着庙外漆黑的密林,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令他发自灵魂战栗的事物。
不仅仅是断腕之痛,更是那道突如其来、至精至纯、浩大堂皇却又冰冷彻骨的纯白剑气!那剑气中蕴含的力量,仿佛天生就是他这种修炼阴邪毒功之人的克星,仅仅是被其边缘扫过,他体内的毒功竟都隐隐有溃散反噬的迹象!
庙内的周晚晴、杨彩云,以及勉强支撑着意识的宋无双,也都怔住了。劫后余生的恍惚与那剑气带来的震撼交织在一起,让她们一时之间竟忘了呼吸。阿莱和那山民更是目瞪口呆,如同泥塑木雕。
就连状态诡异、几乎只凭本能行动的秦海燕,也似乎被那道剑气所吸引。她微微偏过头,空洞的眸子望向庙外,手中低垂的“掠影”剑那明灭不定的暗红光泽,竟罕见地出现了一丝凝滞,仿佛遇到了某种同等级别的、却性质截然相反的力量,让她那混乱的杀戮本能也产生了瞬间的迟疑。
万籁俱寂,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众人粗重或微弱的喘息声。
“谁……是谁?!藏头露尾,暗箭伤人!给老夫滚出来!”毒狐强忍着剧痛和恐惧,声音尖厉地朝着庙外嘶吼,色厉内荏。他剩下的左手死死按住断腕处,身体微微颤抖,既是痛的,也是怕的。
回应他的,并非人声,而是一道比方才更加清晰、更加凌厉的破空之声!
这一次,不是剑气,而是一点寒星!
那寒星来自极高的夜空,初时细微,旋即变大,带着一股决绝凌厉的气势,如同流星坠地,又像是夜枭扑食,速度快得令人难以置信!目标并非直指毒狐,而是射向他方才为了施展邪术而摔碎在地上的、那些仍在滋滋腐蚀地面的混合毒物残骸!
毒狐瞳孔骤缩,他本能地感觉到那点寒星中蕴含的毁灭性能量,怪叫一声,也顾不上喊话了,拼命向旁边扑倒!
“咻——嘭!”
寒星精准地命中那摊混合毒物!
没有剧烈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重物砸入烂泥之中!紧接着,一团极其耀眼的、蓝白色的电光猛地爆发开来,瞬间将那摊毒物连同周围的地面笼罩!
“滋滋滋——噼啪!”
刺耳的电流声爆响!蓝白色的电蛇疯狂窜动、鞭挞着地面,那摊混合了各种剧毒虫豸、毒粉、毒液的污秽之物,在这狂暴的雷电之力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彻底碳化、湮灭、净化!连一丝腥臭之气都未曾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
雷光一闪即逝,原地只留下一个焦黑的浅坑,冒着缕缕青烟。
所有人都被这宛如天威的一击惊呆了!
这绝非寻常武功能做到的!那蓝白色的电光,带着一种至阳至刚、诛邪破魔的毁灭性力量!
毒狐瘫倒在地,看着那焦黑的坑洞,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他修炼毒功数十载,深知这种至阳雷霆之力对他这类人的绝对克制!方才若是慢上半分,被那雷光蹭到一点,恐怕就不是断一只手那么简单了!
就在众人心神被那惊天雷击所夺的刹那——
一道清冷皎洁的身影,如同月宫仙子谪落凡尘,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庙门的门槛之上。
来人一身素白衣衫,纤尘不染,与这血腥污秽的破庙环境格格不入。身姿窈窕,青丝如瀑,仅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在脑后。面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白色面纱,看不清具体容貌,唯有一双露在外面的眸子,清澈如寒潭秋水,却又深邃得仿佛蕴藏着万古不化的冰雪,冰冷、锐利、不带丝毫情感。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中握着一柄连鞘长剑。剑鞘古朴,似是乌木所制,没有任何华丽的纹饰,却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寒意弥漫开来,使得她周身的空气似乎都比别处更加寒冷几分。
她的目光先是极快地扫过庙内景象——重伤倒地的杨彩云、宋无双,正在竭力施救的周晚晴,惊恐万状的阿莱和山民,状态诡异的秦海燕,以及昏迷不醒的清虚子。当她的目光掠过清虚子时,那冰冷的眸子里似乎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瘫倒在地、断腕流血的毒狐身上。
没有言语,没有呵斥。
只是这冰冷的目光,就让毒狐如坠冰窟,浑身血液都快要冻结!他感觉自己就像被一头来自洪荒冰原的顶级掠食者盯上,连灵魂都在颤抖!
“你…你到底是……”毒狐牙齿打颤,想要质问,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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