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他看到明荷端着姜汤走进来,看到她因撞见自己赤身而惊慌失措、如同受惊小鹿般想要逃离的模样时,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骤然崩断。所有的顾虑、所有的挣扎,在那一刻都被一种源自本能的、强烈的渴望所淹没。他只想抱住她,确认她的存在,感受她的温度,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抚自己那颗燥热的心。
他紧紧地抱着她,感受着怀中娇躯的柔软与轻微的颤抖,下颌轻轻抵在她散发着淡淡发香的头顶。他不敢再有更多的动作,生怕自己一旦失控,便会吓跑了她,更怕……会玷污了这份他视若珍宝的纯净。可是即使不动,他也能清晰地感知她的绵软,他微微颤抖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克制体内翻涌的、更深的悸动与欲望。
两人就这样在昏暗的门后紧紧相拥,听着彼此如雷的心跳和窗外淅沥的雨声,谁也没有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黏稠而滚烫的悸动。
不知过了多久,严五才极其艰难地、一点点松开了手臂。
明荷感觉到束缚的消失,几乎是立刻,像只终于挣脱陷阱的兔子,头也不敢回,踉跄着冲出了下屋,消失在雨夜中。
严五站在原地,看着她仓惶逃离的背影,缓缓靠在冰冷的土墙上,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她手腕纤细的触感和腰间柔软的弧度。
第二天早上,明荷罕见地没有起来吃早饭。袁氏对询问的沈父和严五解释道:“明荷有点肚子不舒服,让她多睡会儿。”
严五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是昨日淋雨着凉了吗?还是……被他昨晚的举动吓到了?
晚饭时分,明荷依旧没有出现在饭桌上。袁氏心疼女儿,特意煮了一碗红糖水,对正在帮忙烧火的严五和一旁玩耍的润生说:“润生,把这碗糖水给你姐姐端去,让她趁热喝了,肚子能好受些。”
“哎!”润生答应着,接过碗。
严五却忽然站起身,动作自然地接过了润生手中的碗,声音平静无波:“我来,你去吃饭吧。”他不等润生反应,便端着那碗温热的红糖水,转身朝着明荷的房间走去。
严五这是第一次踏入明荷的房间。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如同初绽兰芷般的清香便扑面而来,与他下屋的简朴和堂屋的烟火气都截然不同。房间不大,却收拾得异常整洁干净,炕上的被褥叠得方方正正,窗台上放着一个小瓦罐,里面插着几支不知名的野花,为这素净的房间增添了一抹鲜活的色彩。他来不及细看,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了几分。
明荷正蜷缩在炕上,背对着门口,身上盖着薄被。听到脚步声,她以为是母亲去而复返,便带着几分因病而生的娇软与依赖,闷闷地、带着些许撒娇的鼻音说道:“娘,我肚子还是疼……你能不能给我揉一揉嘛?”
那柔软无助的声音,像一根羽毛,轻轻刮在严五的心尖上。
他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呼吸一滞,只觉得口干舌燥,端着碗的手都微微有些发颤。他看着那背对着自己的、纤细柔弱的身影,听着那全然信任的娇语,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击中。
他沉默地走上前,将手中的糖水碗轻轻放在炕沿。然后,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伸出手,隔着那层薄薄的被子,轻轻地、带着试探性地,覆上了她小腹的位置。
掌心下的身体猛地一僵。
明荷感觉到那落在腹部的、宽大而带着灼热温度的手掌,完全不同于母亲柔软的手,她愕然转身——
当看清站在炕边、目光深邃凝视着她的人竟是严五时,明荷的瞳孔骤然放大,震惊得彻底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记了。
而严五,在她转身抬眸、那双因惊愕而显得格外水润清澈的眸子对上他视线的瞬间,所有的理智彻底土崩瓦解。他俯下身,极快、极轻地,如同蜻蜓点水般,在那近在咫尺、因惊愕而微微张启的柔软唇瓣……旁的侧脸上,印下了一个滚烫的亲吻。
一触即分。
他甚至不敢去看明荷的反应,如同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猛地直起身,几乎是落荒而逃,大步冲出了房间,只留下一个仓促的背影和砰然关上的房门。
明荷依旧维持着那个转身抬头的姿势,僵在原地,仿佛化作了一尊雕塑。脸上被他亲吻过的地方,如同被烙铁烫过一般,灼热感迅速蔓延至全身,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冲上了头顶。过了好半晌,她才仿佛重新找回了呼吸,猛地发出一声极轻的、羞窘至极的呜咽,整个人如同煮熟的虾子,瞬间缩进了被子里,用被子紧紧蒙住了头,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令人心跳停止的羞赧和……那悄然在心底炸开的、陌生而绚烂的烟花。
严五逃也似的回到下屋,背靠着门板,心脏仍在疯狂地跳动,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那瞬间触碰到的、不可思议的柔软与馨香。他抬手抚上自己的唇,那里仿佛还带着电流。
黑暗中,他缓缓闭上眼,一抹无奈而又带着认命般的笑意,浮现在他的唇角。
他好像……真的彻底栽在这个单纯又撩人而不自知的小村姑手里了。
这一夜,严五躺在换上干净被褥的床上,鼻尖萦绕着皂角的清香与她房间里的淡香交织的幻觉,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拥抱的温热、她娇软的抱怨、以及那偷来的、一触即分的亲吻……他翻来覆去,是真的,彻彻底底地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