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东星的柴油深潜者
维多利亚港咸腥的风吹不散废弃船厂弥漫的铁锈与机油腐败混合的气味。陈浩南背靠在一堵剥落水泥墙后,指尖捏着一枚染血的黄铜齿轮——那是今早在大角咀后巷发现的,属于失踪洪兴仔阿杰的耳钉。齿轮边缘还残留着一点碎肉。
“南哥,睇真了。”大飞递过一只改装过的红外望远镜,镜头里,船厂深处废弃干船坞方向,几道扭曲的黑烟正升入铅灰色的夜空,空气里隐约传来一种不似人声的、带着金属摩擦感的低沉吟诵。
望远镜的视野穿透破败的窗户。干船坞底部,景象让陈浩南胃部一阵翻搅。十几个洪兴马仔被剥去上衣,铁链捆缚在冰冷潮湿的水泥地上,身体因恐惧和寒冷剧烈颤抖。他们周围,东星的人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沉默而狂热地忙碌着。
乌鸦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由生锈铁板和废弃汽车零件焊接成的祭坛上,他脱去了标志性的皮衣,露出精悍的上身,皮肤上竟用某种发光的银灰色油脂涂满了亵渎的几何符号。
祭坛中央,供奉着那尊“机油之母”的邪像——扭曲的触手由锈迹斑斑的链条绞合而成,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两团幽绿的、类似燃烧废油的火光。
“血肉…太脆弱!”乌鸦的声音通过一个焊接着扩音喇叭的老旧柴油发电机轰鸣着传出,带着刺耳的电流杂音,“机油之母赐我哋永生!赐我哋力量!睇下!”他猛地指向旁边一个被按在冰冷铁台上的洪兴仔。
两个东星打手熟练地撬开他的嘴,另一个用粗大的软管将粘稠、冒着气泡的漆黑机油强行灌入他的喉咙!那马仔眼球瞬间暴凸,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窒息声,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疯狂弹跳挣扎。
更骇人的变化随之而来——他的皮肤迅速失去血色,透出一种死灰的金属光泽,细微的、如同铜绿般的锈斑在他裸露的皮肤上蔓延。最诡异的是他的眼睛,虹膜收缩,瞳孔竟变成了两个疯狂旋转的细小齿轮!
“啊——!”望远镜后的大飞倒抽一口冷气。
“行动!”陈浩南低吼,声音因愤怒而嘶哑。他猛地砸碎身旁一扇破窗,第一个翻身跃入船厂巨大的阴影中。身后,大飞、包皮、蕉皮等洪兴精锐如狼似虎地扑入,砍刀与钢管在昏暗中反射着冰冷的光。
“洪兴仔?!”乌鸦的狂笑在柴油机的轰鸣中炸响,“来得啱!做祭品都够新鲜!”
混战瞬间爆发。金属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在空旷的船厂内激荡回响,盖过了那诡异的吟诵。陈浩南目标明确,手中开山刀舞成一团寒光,直扑祭坛上的乌鸦。刀锋带着破风声斩向乌鸦脖颈,乌鸦狞笑着侧身避过,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前端焊接着巨大活动扳手的怪异砍刀。“当!”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火花四溅。乌鸦的力量大得惊人,震得陈浩南虎口发麻。
“陈浩南!你以为仲系争地盘咩?”乌鸦狂笑着,扳手刀带着恶风砸下,“呢度系新世界嘅入口!”
就在这时,祭坛旁边一个不起眼的、被厚重油毡布覆盖的方形入口吸引了陈浩南的余光。入口处,两个东星仔正试图拖拽一个仍在挣扎的洪兴仔下去。那洪兴仔满脸是机油和泪水,眼神涣散,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嗬嗬声,皮肤上的锈迹已经非常明显。陈浩南一脚踹开一个挡路的东星打手,不顾乌鸦砸来的扳手刀在肩头划开一道血口,猛地扑向那个入口,扯开沉重的油毡布!
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铁锈、陈腐机油和深海淤泥的混合恶臭扑面而来。一条锈迹斑斑、近乎垂直的金属梯向下延伸,深不见底。陈浩南毫不犹豫地滑了下去。
梯子尽头,是一个巨大、阴冷、充满回音的地下空间。微弱的光源来自几盏挂在生锈铁架上的应急灯,灯光昏黄,将一切染上病态的油污色泽。
眼前之物让陈浩南如遭雷击——一艘庞大、黝黑的钢铁巨兽,静静地蛰伏在人工挖掘出的巨大水槽中。那是一艘二战时期的德国U型潜艇!艇身上覆盖着厚厚的锈壳和藤壶,艇体上原本的德军铁十字标志早已模糊不清,取而代之的,是被用某种尖锐工具深深凿刻上去的、密密麻麻的符号——巨大的“黄印”覆盖了大部分艇首,其周围环绕着无数扭曲的几何线条和无法理解的方程式,那些线条在昏暗光线下仿佛在微微蠕动。
“呜…呜…南…哥?”一个极其虚弱、带着金属摩擦声的呼唤从潜艇阴影处传来。
陈浩南循声冲过去,眼前的景象让他心脏骤停。阿杰——他失踪的马仔,被半固定在一个冰冷的铁架子上。他腰部以下浸泡在散发着恶臭、漂浮着油污和铁屑的污水里。而他的双腿…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具粗陋、锈迹斑斑、末端装着巨大螺旋桨推进器的金属下肢!冰冷的铁箍深深嵌入他的腰部皮肉,伤口周围组织已经坏死发黑,渗出黄绿色的脓液和丝丝缕缕的黑色机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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