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涌货柜码头在深夜化作一片冰冷的钢铁丛林。生锈的货柜堆叠如山,巨大的吊机如同被遗弃的刑具,在咸腥的海风中纹丝不动。黄志诚将最后一口烟狠狠吸尽,烟头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微弱弧线,坠入脚下浮着油污的水洼,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都安排好了?”他嗓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
陈浩南靠在一个褪色的蓝色集装箱上,指间夹着的香烟在黑暗中明灭:“‘货’在第七区,B-19柜。我的人扮成码头工,东星的乌鸦今晚也‘恰巧’有批走私货要出。”他吐出一口烟,烟雾在惨白的码头探灯光柱中缭绕,“够乱了,正好浑水摸鱼。”
两人身后,一幕荒诞的景象正在上演。洪兴的几个马仔围着一堆“特殊货物”忙活。大飞盘腿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面前摊开一本边缘卷曲的《金刚经》。他对着地上几具扭曲的金属与血肉混合的残骸——那是白天遭遇的、被蔡元祺的“钢铁永生教”改造失败的机械僵尸——念诵经文,语调怪异地在电子嗡鸣干扰中起伏:“…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妈的,这铁疙瘩算不算‘相’啊?”
旁边,另一个马仔“刀疤强”正举着一把沉重的开山刀,小心翼翼地敲击着一把古朴的铜钱剑。每一次敲击,刀锋与铜钱接触处都迸发出细小的蓝色电火花,发出噼啪轻响。“南哥说要用煞气开光!黑狗血没有,人血煞气够不够劲?”刀疤强喘着粗气问。另一个马仔则拿着一个汽车电瓶,用引出的导线笨拙地触碰着铜钱剑的剑柄,试图为这古老的辟邪法器注入现代“电力”。
陈浩南瞥了一眼这光怪陆离的“法器工坊”,嘴角扯出一丝近乎麻木的苦笑:“黄Sir,你信不信?我现在觉得蒋先生胸口那颗齿轮心,说不定真是他的护身符。”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至少,不用怕蔡元祺那些能把人脑浆煮开的洗脑电波。” 他脑中闪过蒋天生那暴露在外的、黄铜铸造的心脏在蒸汽嘶鸣中缓缓转动的画面,一种冰冷的荒诞感攫住了他。
黄志诚没有笑,他的目光鹰隼般扫视着集装箱之间的幽深缝隙:“我只信今晚不能失手。蔡元祺的‘大脑服务器’是源头,毁了它,这些鬼东西才能消停。”他拍了拍腰间鼓囊的枪套,里面插着的不是普通警枪,而是一把枪管上刻满了细密符文的特制左轮——科学部那群怪才鼓捣出的“灵能弹”发射器。
突然,尖锐的刹车声撕裂了夜的寂静!几辆没有开灯的黑色面包车如同幽灵般从不同的通道口猛地窜出,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尖叫。车门哗啦洞开,跳下来的不是东星标志性的花衬衫古惑仔,而是一群穿着统一黑色工装、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的人。他们面无表情,裸露的皮肤上能看到金属关节的冷光,裸露的颈后或额头,镶嵌着闪烁着幽绿指示灯的微型处理器——蔡元祺的“钢铁永生教”信徒,血肉与机械的忠实仆从!
“开光开一半也得顶硬上了!”刀疤强一声怪叫,丢开电瓶,抓起那把刚刚被物理和电流双重“开光”的铜钱剑。剑身上,几枚铜钱还残留着被砍刀劈出的凹痕,此刻却隐隐流动着一层微弱的、不稳定的蓝白色光晕。
战斗在瞬间爆发!没有呼喝,没有叫骂,只有冰冷的金属碰撞声、引擎的轰鸣、子弹破空的尖啸,以及那些机械信徒关节转动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咔哒”声。
大飞猛地从地上弹起,经文也不念了,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串硕大的、用不锈钢轴承珠串成的“佛珠”,咆哮着冲向一个扑来的机械信徒:“食屎啦!电子妖孽!”沉重的轴承佛珠狠狠砸在对方金属头颅上,发出“铛”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那信徒的脑袋被砸得凹陷下去,动作只是稍一迟滞,反手一拳带着风声砸向大飞面门。
三元的身影在货柜间敏捷地穿梭,她手中的符咒手枪发出沉闷的“噗噗”声。刻满符文的子弹击中目标时,爆开的不是血花,而是一团诡异的、闪烁着细微电光的黑色粉尘(黑盐)。一个信徒被击中胸口,黑色粉尘瞬间蔓延,他体表裸露的金属部件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锈迹,动作瞬间变得如同生锈的门轴般艰涩。
陈浩南如同猎豹般扑向一个指挥模样的信徒头目,手中的砍刀裹挟着风声劈下。对方抬起一只完全由高强度合金构成的手臂格挡。“锵!”刺耳的金铁交鸣!砍刀只在对方手臂上留下一道白痕。信徒头目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前端弹出锋利的合金利爪,直掏陈浩南心窝!陈浩南瞳孔骤缩,千钧一发之际侧身翻滚,利爪擦着他的夹克划过,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南哥!”刀疤强怒吼着冲来支援,手中那把“开光”铜钱剑带着微弱的蓝白光芒,狠狠刺向信徒头目的金属关节缝隙。嗤啦!一阵如同烧红烙铁浸入冷水般的声音响起,剑尖刺入处冒起一股青烟!那信徒头目身体剧烈一颤,动作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僵直,发出一种类似电流短路的嘶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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