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串联,目标明确。
几人不再犹豫,由闻厌指引方向,朝着花海中心那散发微光之处艰难行进。穆青主动背起了昏迷的绿袍散修,赵老断后,凌栖迟在侧清除侧翼不断袭来的花茎。
队伍在无声而压抑的红色海洋中缓慢移动。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凌栖迟忽然脚下一个踉跄,下意识伸手扶住额头,眉头紧蹙,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右手几不可察地勾了勾闻厌的袖口。
闻厌侧首,对上她的视线。凌栖迟眼中闪过锐光,微微颔首,示意他附耳过来。
“闻厌,”她声音带着烦躁,“我这伤口又痛又痒,钻心似的,你看看是不是有细刺留在里面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将自己的右手递到了闻厌面前,掌心向上,仿佛只是让他检查。
闻厌从善如流地托住她的手腕,指尖看似在检查她掌缘,实则稳稳承住了她悄然划动的指尖。他目光低垂,落在她掌心,口中配合地回应,“别动!我看看。”
凌栖迟指尖在他掌心快速划动:「绿袍假昏,衣袍内有狼毛,指蜷。需近身,卸其关节。」
闻厌指尖在她腕脉上轻轻一按,示意明了。他目光扫了一眼前方更为茂密的花丛,以及穆青微微气喘的样子,开口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不远处的穆青听到:“汁液刺激性太强,你既不适,勿再分心。前方路况复杂,穆师弟,你来警戒侧翼,此人交由我。”
凌栖迟立刻顺着他的话,声音微扬,带着抱怨:“那你快去!我这头晕眼花,怕是连自己都顾不好了。”
他们这边暗流涌动,那趴在穆青背上昏迷的绿袍散修,耳廓颤动——他听到了两人靠近和低语的声音,只当是凌栖迟真的伤口不适,在寻求帮助。他心中暗自冷笑,调整了一下趴伏的姿势,肌肉微微绷紧,只等着靠近核心黑石后,便发动陷阱,将这帮碍事的家伙一网打尽,浑然不知自己早已成了他人眼中的猎物。
穆青喘着粗气,额上见汗,背着个大男人在及腰的花海中行走,显然消耗巨大。
闻厌体贴的走进:“穆师弟,你歇会儿,我来扶他。”
他动作极其自然,伸手便去接穆青背上的人。一手看似寻常地托住绿袍修士的胳膊,另一手则准备去扶对方的肩背。然而,就在他指尖触及绿袍修士肩关节的刹那,力道骤变。精准地按在隐晦的穴位之上——身为顶尖剑修,他对人体关节、气血运行乃至诸多要害的了解,早已刻入本能。
“咔哒。”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脆响传来。
“唔——!”
原本“昏迷”的绿袍修士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哪里还有半分涣散,尽是凶戾的竖瞳!剧烈的脱臼疼痛让他险些惨叫出声,嘴巴却被闻厌另一只看似扶着他后背的手死死捂住,只能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闷哼。
“别叫。”闻厌的声音冷得像是忘川河底的寒冰,他按在对方肩头的手指纹丝不动,另一只手的指尖却已移向了绿袍修士的另一侧肩关节,“再动,卸了你双腿。”
伪装被撕破。
绿袍修士青筋暴起,竖瞳凶狠地瞪着闻厌,耳廓上的灰色狼毛炸开。
凌栖迟这才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用脚尖踢了踢他无力垂落的小腿:“刚才花茎断裂,汁液乱溅,穆师兄和赵老身上都沾了不少,偏你领口内这狼毛,干净得像是刚梳理过。”她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真昏死过去的人,还能避得这么巧?”
赵老反应极快,立刻将矿锄那沾满汁液的尖端抵在绿袍修士后腰,穆青也迅速上前,死死按住他的双腿。
绿袍修士还想挣扎,凌栖迟却蹲下身,将之前一直攥在手里、不断滴落乳白色汁液的断茎举到他眼前,汁液几乎要滴到他脸上:“你怕这个,也怕我们靠近那黑晶——因为这出戏已经快完了,黑晶留不住。你想抢在黑晶彻底凝结前掌控它,好续上这出戏,可惜啊,打错了算盘,找错了人。”
不再理会这失败的潜伏者,凌栖迟与闻厌交换了一个眼神,迅速来到那块散发着不祥微光的黑色石头前。
这黑石约有磨盘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却流转着暗红的光泽,仿佛凝固的血液。凌栖迟凑近细看,果然在晶石底部看到了几个模糊却可辨的刻字——黄泉夫妻把家还。
“果然是这东西。”她低语一句,从怀中取出那枚得自无面班主的魂晶。魂晶刚一出现,便与眼前的黑石产生了微弱的共鸣,散发出更加清晰的安宁波动。
“不是吞噬,是剥离。”闻厌看得分明,出声提醒。
凌栖迟会意,将魂晶向黑石表面贴去。
“滋滋滋——”
比之前花茎枯萎时更剧烈的声响传来,魂晶与黑石接触的地方冒起浓郁的白烟。那磨盘大的黑石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炼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其内部流淌的暗红色泽如同被净化般褪去,最终,化作一块只有拳头大小、通体纯黑、不再发光的晶体,落入凌栖迟手中。而那块魂晶,光芒似乎也黯淡了一丝,却依旧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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