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二转头疯狂的示意“闭着眼,一直往前走,无论如何别回头,这是那魔头给自己留的后路,也是唯一的生路。求你们快走吧!别再深究了!再待下去,大家都会变成这戏台上的傀儡,永世不得超生啊!”
这番说辞,情真意切,逻辑自洽,几乎将一个被魔头控制、心向光明、又胆小怕事,只想送走瘟神保全自身的程二演活了。
凌栖迟盯着他看了半晌,毫无预兆地,一把扯下他额前靠近发际线的一撮头发。
“呃啊——!”程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头皮撕裂的剧痛让他浑身痉挛,一小撮带着血根的头发被硬生生薅下,额前顿时显出一块刺眼的斑秃。
鲜血混着泪水流下。这不仅仅是肉体的疼痛,更是侮辱践踏。
“贱人!安敢如此辱我。”他双目赤红,那伪装出来的卑微可怜被本能的暴怒冲垮,随后就是疯狂的嘶吼与咒骂。
“辱你?”凌栖迟嗤笑着将带血的头发随手一扔。
“我是在奇怪,一个随时会被舍弃的提线木偶,怎么会对主人的秘密和逃生后路了如指掌?你知道的未免太多了。”
程二的怒吼戛然而止,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穆青的刀锋压下,赵老的剑鞘也死死抵住了他的后心。
在死亡威胁下,程二似乎到了崩溃边缘,他眼神涣散,语无伦次地哀求:“不,不是,我没有……仙长饶命啊!我真的是程二,我说的都是……”
凌栖迟站起身,不再看他。
她与闻厌对视一眼。
闻厌目光微垂,扫过程二耳后那道浅疤,又落回凌栖迟脸上,语气平淡却笃定:“耳后伤疤,愈合得太好。他翻滚闪避时,腰腿发力,也并非全无章法。”
他没有直接说“他在演戏”,但每一个字都在佐证这个判断。
凌栖迟立刻领会,唇角勾起一丝了然的弧度:“看出来了。身世遭遇或许有几分真,但那‘魔头’的目的和他自己的心思,绝对掺了假。”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不过,血脉控制和黑晶,这两点他不敢胡说,这是他能取信于我们的基石。”
闻厌颔首,言简意赅:“饵已抛下。”
“那就咬钩。”凌栖迟接口,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喧嚣的戏台,最后落在地上仍在哀嚎的“程二”身上。
“他越是怕我们深究,急着指条‘明路’让我们离开,我们越要顺他的意,去看看这戏台子下面,究竟埋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她不再犹豫,对众人道:“走,就去他指的下一出戏。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不把他这戏台翻个底朝天,岂不是辜负了他这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