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凶险万分,超越了寻常意义上的战斗。她的意识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上和锋利的刀尖上同时跳舞,任何一丝微小的失误——引线因能量冲击而断裂、三股能量的比例瞬间失衡、林深体内因痛苦而产生的无意识能量爆发、或者她自身意识的瞬间涣散——都可能导致整个结构的瞬间崩溃。后果不堪设想:黑色珠子可能彻底失控爆发,瞬间吞噬林深的意识;可能将她这缕残存的意识彻底反噬、湮灭;甚至可能引动能量乱流,波及到近在咫尺、毫无防备的陈瑶。
汗水刚试图从额角沁出,就被脸上晶化区域散发的高温瞬间蒸发成白气。沈念全身的肌肉都在承受着超越极限的撕裂痛楚和晶化蔓延的麻痒,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金针在体内生长。抓住林深手腕的那只手,晶化已经蔓延过了手腕,向小臂延伸,看上去仿佛一尊正在逐渐失去生命色彩、走向永恒凝固的琉璃雕塑。
但,她成功了!至少在眼下这一刻!
尽管那“三角灵缚封印”摇摇欲坠,如同狂风中随时会熄灭的烛火,内部能量激烈冲突,发出只有她能感知到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但它确实起到了关键作用!林深后背伤口处那原本迅速蔓延的黑线,扩张的速度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减缓,最终像是陷入了泥沼,艰难地停滞下来。那墨黑色的核心区域虽然依旧在不祥地搏动,散发着冰冷的恶意,但其对林深全身的侵蚀力和影响力,被暂时拘束、限制在了这个由能量构成的、极不稳定的“牢笼”之内。
意识深处,林深感到那几乎要将他灵魂都冻结、撕碎的冰冷潮水和邪恶低语,仿佛被一层模糊但确实存在的、不断震颤的能量屏障隔绝开来。虽然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诅咒的存在和其带来的沉重压力,但直接的侵蚀强度和低语的清晰度都大为减弱。这让他濒临崩溃的意志终于得到了宝贵至极的喘息之机,能够更有效地凝聚起自身残存的力量,与体内那被暂时束缚的异种能量进行一场更为持久的、艰苦的拉锯战。
“嗬……呃……”沈念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气绝的、混合着痛苦与一丝解脱的微弱嘶鸣,抓住林深手腕的手,终于彻底失去了所有力气,五指僵硬地松开,软软地垂落,手背撞击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发出令人心碎的轻响。她的左眼也彻底被最后蔓延而上的金色晶纹覆盖,眼前陷入了一片永恒的、内部仿佛有无数金色星沙流动、闪烁的黑暗。她整个人如同断线的傀儡,瘫倒在地,气息微弱到了极致,生命体征几乎下降到冰点,只有胸口那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极其轻微的起伏,还倔强地证明着那缕不屈的灵魂之火,尚未被完全熄灭。
也正是在这仿佛时间都凝固的寂静时刻,空中那原本已近乎完全透明、即将彻底消散的雷公虚影,似乎终于彻底处理完了黑色巨碑彻底湮灭后,在规则层面引发的、如同涟漪般扩散的余波与震荡。他那双蕴含着煌煌天威、雷霆生灭与天道法则的金色眼眸,再次投下审视的目光,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物质表象,精准地落在了林深后背那被暂时抑制却依旧危险的诅咒核心上,落在了力竭倒地、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身体大半已被晶化吞噬的沈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