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的天,一日比一日清朗。
战争的硝烟早已散尽,取而代-之的,是田垄间农人质朴的号子,以及城外天工坊那永不停歇的、象征着希望与变革的轰鸣。
这一日,徐光启黝黑的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捧着一个木盒,快步走进了州府大堂。他几乎是小跑着进来的,连裤腿上新沾的泥点都来不及拍掉。
“主公!成了!成了!”
苏毅放下手中的军报,饶有兴致地看过去。只见徐光启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里面盛放着一捧饱满得近乎过分的金色谷粒。每一粒都足有小指甲盖大小,表面隐隐有流光转动,散发着淡淡的灵气与沁人心脾的米香。
“此物乃光启将《农政全书》中的‘占城稻’与此界一种名为‘金丝粟’的灵植嫁接而成,反复培育了上百次,终得此‘金穗稻’!”徐光启的声音因兴奋而微微颤抖,“它不需灵田,寻常土地便可生长,一年可两熟。经测算,其亩产,至少是云州旧有稻种的三倍以上!”
“三倍!”
堂下侍立的周仓听得眼珠子都瞪圆了,他凑上前使劲嗅了嗅,忍不住咂嘴:“乖乖,这玩意儿闻着就香,要是能拿来酿酒,那滋味……”
苏毅拿起一粒金穗稻,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微弱却纯粹的生机,心中大定。
军武为拳,可破敌于外。农桑为腹,可安民于内。如今,腹已渐实,拳也愈发刚硬。
就在此时,天工坊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周仓麾下一个小校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哭丧着脸:“主公!周……周将军他又把坊里的试炼石人给拆了!”
苏毅扶额,颇为头疼。自从给周仓配备了第一套试验型的“玄武甲”后,这家伙就彻底爱上了这种“铁壳子”,每日都要去天工坊显摆一圈。他一身蛮力在战甲的增幅下,已经到了一个骇人的地步,天工坊里用来测试强度的玄铁桩,被他硬生生砸断了三根。
“告诉鲁班先生,记在周仓的功勋账上,让他拿战功来赔。”苏毅无奈道。
众人闻言皆笑,大堂内的气氛一片轻松祥和。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便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一名负责城防的斥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神色凝重:“启禀主公!城外来了一队人马,自称来自南疆,是平南王座下使者,求见主公!”
平南王?
这个名号一出,堂内的笑声戛然而止。贾诩原本微眯的双眼瞬间睁开,闪过一缕精光。韩信抚摸着腰间佩剑的手,也停顿了下来。
他们这些华夏人杰或许对这个世界的地理和势力不甚了了,但光从“王”这个爵位,以及“镇守南疆”的职权,便能品出其背后所代表的,远超云州府主一个层级的巨大份量。
“来者多少人?是何修为?”苏毅的声音依旧平稳。
“约有百人,人人气息彪悍,装备精良,远非府军可比。为首之人……属下看不透,但其威势,似乎不弱于……不弱于当日的姜墨尘!”
又一个道源境。
苏毅与贾诩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那份了然。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请他们进来。传令,让赵将军与高将军也来堂前议事。”
片刻之后,一行人踏入了大堂。
为首者,是一名身穿锦衣的中年男子,面容白净,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他确实是道源境的修为,但与姜墨尘那种久居上位的枭雄气息不同,此人身上,更多的是一种属于军旅的铁血与煞气。
他身后跟着的百名护卫,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目光森然,队列整齐划一,显然是百战精锐。
中年男子走进大堂,目光环视一周,在赵云和韩信身上略作停留,最终落在了主位上的苏毅身上。他的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倨傲,只是微微拱了拱手,并未下跪。
“南疆平南王座下,参军,陈平,见过苏……将军。”他刻意在“将军”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使者远道而来,辛苦。”苏毅靠在椅背上,神态自若,仿佛没有听出对方话语中的轻慢,“不知平南王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陈平皮笑肉不笑地从怀中取出一份用明黄色绸缎制成的卷轴,“王爷听闻云州逆贼姜墨尘伏诛,地方重归安宁,心中甚慰。特命我前来,为苏将军送一份厚礼。”
他展开卷轴,朗声念道:“兹闻苏毅,勇武过人,勘平云州之乱,有功于社稷。特此册封为‘云州都尉’,总领云州兵马,护境安民。望尔好自为之,忠心王事。另,云州每年税赋,需上缴七成于南疆王府,以充军资。麾下陷阵营及白马义从,需造册上报,听候王府随时抽调检验。钦此。”
此言一出,满堂死寂。
周仓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上青筋暴起,握着拳头的手骨节捏得嘎吱作响。高顺面沉如水,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这哪里是封赏?这分明是收编!
不仅要夺走大夏九成九的财政收入,还要将他们最精锐的两支部队的指挥权变相夺走,这比姜墨尘的“惊蛰计划”歹毒百倍!那是要他们的命,而这个,是要抽走他们的骨头和血,让他们变成一条被豢养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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