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仓捧着那本薄薄的《炼气诀》,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摸过去,那墨迹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得他喘不过气。修行法门,主公亲传!这是什么概念?这就好比天上神仙下凡,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周,我看你骨骼清奇,这本成仙的秘籍就传给你了。”
激动过后,便是无边的茫然。
他盘膝坐在仙枣幼苗旁,学着那些说书故事里高人的样子,五心朝天,宝相庄严。他摊开《炼气诀》,借着月光,瞪大眼睛瞅着开篇第一句:“引天地之气,淬炼己身,化后天为先天……”
气?气在哪?
周仓闭上眼,使劲感受。他感受到了风,感受到了草木的清香,感受到了远处士兵巡逻的脚步声,唯独感受不到那所谓的“气”。
难道是心不够诚?
他深吸一口气,绷紧浑身肌肉,将全部精神都集中在丹田位置。他想象着,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从四面八方涌来,然后被他“喝”进肚子里。
一炷香过去了,他肚子“咕咕”叫唤,屁用没有。
两炷香过去了,他憋得满脸通红,感觉自己快要炸了。
“他娘的!”周仓猛地睁开眼,一拳砸在地上,“这玩意儿比杀人可难多了!”
他不信邪,换了个姿势。既然“引”不进来,那俺自己把它“打”出来!他站起身,拉开架势,一套拳法虎虎生风。他想着,只要自己动起来,气血翻涌,总能和那天地之气碰上。
结果,拳法打完,浑身大汗,除了更饿了,还是什么都没感觉到。
他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的宝枣。仙枣幼苗在月光下莹莹生辉,仿佛在嘲笑他的愚笨。
“宝枣啊,你说俺是不是天生就不是这块料?”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那翠绿的叶子。
……
与周仓的苦恼不同,大夏王城的建设,正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滚滚向前。
绝大部分百姓都沉浸在即将分到新房的喜悦中,积极配合拆迁。但总有例外。
城北,一处还算齐整的院落前,气氛有些凝滞。
这是前朝一位告老还乡的员外郎,姓钱,在云州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的宅子,正好挡在了规划中的二号天街上。
拆迁司的官吏已经上门三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钱员外就是不松口。
“凭证?什么凭证?”钱员外捻着山羊须,坐在太师椅上,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我这宅子,是当年先帝御笔亲批的地契。你们说拆就拆?王法何在?”
他身旁,站着十几个家丁,个个手持棍棒,一脸不善。
周围的邻里街坊,已经搬得差不多了,此刻都远远地围着看热闹。
负责此事的,是荀彧新提拔的一名年轻文士,名叫李四。李四不卑不亢,对着钱员外一拱手:“钱老先生,大夏有大夏的法度。王城重建,乃主公亲自督办,关乎云州未来百年大计。按律,您的宅子可换城西乙等新宅一处,外加补偿新币三千。这已经是最好的条件。”
“三千?”钱员外冷笑一声,“打发叫花子呢?我这院子里的假山,都不止这个价!没有三万,谁也别想动我一砖一瓦!”
狮子大开口。
李四的脸色沉了下来:“老先生,这是官府的告示,不是菜市场的讨价还价。今日是最后的期限,您若再不配合,休怪我等按律行事。”
“按律行事?”钱员外猛地一拍桌子,“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个行事法!来人,给我打出去!”
家丁们一拥而上。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慢着。”
人群分开,荀彧缓步走了进来。他今日穿着一身寻常的青色长衫,没有任何官职的标识,但那股渊渟岳峙的气度,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荀……荀大人。”李四连忙行礼。
荀彧摆了摆手,目光落在钱员外身上。“钱老先生,久闻大名。”
钱员外心里“咯噔”一下,他没想到会惊动这位王城的大管家。但他仗着自己有点脸面,梗着脖子道:“荀大人来得正好。您给评评理,这光天化日之下,强拆民宅,还有没有天理了?”
荀彧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看向周围的百姓,扬声道:“诸位乡亲,我只问一句,官府的拆迁补偿,公不公平?”
“公平!”人群中,一个刚领了新房凭证的汉子扯着嗓子喊,“俺家那破屋,换了个大院子,还补了钱!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
“就是!钱扒皮你别不知足!要不是主公,咱们现在还在啃树皮呢!”
“他家那假山,都是当年放印子钱,逼死张屠户,霸占来的!”
群情激奋。
钱员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荀彧这才重新看向他,眼神已经冷了下来。“民心,就是天理。你脚下的土地,是大夏的土地。你喝的水,是云梦泽的水。你享受的安宁,是大夏将士用命换来的。如今,大夏要建一座万世之城,福泽后人,你却为了自己的私利,螳臂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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