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实离世后的第三个月,宋家老宅显得过分安静。儿女孙辈们各自忙碌,尽管轮流回来探望,但大段大段的时间里,只剩赵金凤一人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她试过养花,可总看着花儿发呆;试过和邻居老姐妹串门,可话题总绕不开“你家老宋…”,每每惹得人伤心。
林薇和楚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们提议接她去城里住,或者给她报个老年旅行团,都被赵金凤摇头拒绝。
“哪儿也不去,我守着家。”她总是这么说,但眼底的落寞却一日深过一日。
一个念头的萌芽
转机出现在一个午后。集团旗下食品厂的一位老员工刘师傅的妻子找上门来,眼睛红肿。原来刘师傅突发急病住院,手术费还差一大截,家里两个孩子还在上学,实在走投无路了。
“金凤姐,我知道不该来麻烦您,可实在是…”女人说着就要跪下。
赵金凤赶紧扶住她,二话不说,转身进屋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那是孩子们刚给她的生活费。“先拿着,救命要紧。”
送走刘师傅的妻子,赵金凤坐在宋老实常坐的藤椅上,久久不语。她想起这几十年,宋老实私下里帮衬过的员工不知有多少,谁家孩子上学难,谁家老人看病缺钱,他总是默默伸出援手。他说过:“企业做大了,不能忘了根本,员工就是咱们的根。”
一个念头在她心里清晰起来——她不能就这么闲着,她得做点什么,把老头子这份心意传承下去。
“宋氏员工互助基金”的诞生
当晚的家庭聚餐上,赵金凤郑重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成立个基金,就叫‘宋氏员工互助基金’。”她看着围坐在身边的儿女们,眼神不再是平日的慈祥,而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坚定,“专门帮咱们集团里,像刘师傅那样遇到急事、难事的员工和家人。”
饭桌上安静了一瞬。
宋卫国首先表示支持:“妈,这是好事!爸在的时候也常这么帮人。”
林薇想的更周全:“妈,我完全赞同。我们可以从集团利润中划拨一部分作为启动资金,再鼓励员工自愿参与,互助共济。”
楚瑶补充道:“还可以设定明确的申请和审核流程,确保公平公正,帮助真正需要的人。”
杨帆也从管理角度给出了专业建议:“这是个非常好的企业文化建设契机。我们可以把基金运作规范化,设立管理委员会,让妈来做名誉主席,把握方向。”
看着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支持,赵金凤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她感觉浑身又充满了力气。
“土办法”与“新规矩”的结合
基金很快筹备起来,集团拨付了首笔资金,许多高管和员工也踊跃捐款。但在确定首批资助对象时,管理委员会的年轻干部和赵金凤之间产生了分歧。
委员会根据严格的申请材料和收入证明,筛选出了一份名单。赵金凤看完却摇了摇头,拿起笔添上了两个不在名单上的名字——仓库管理员老周和保洁员李姐。
年轻的财务主管有些为难:“赵阿姨,根据规定,老周家的收入水平不符合资助标准。李姐家的情况,申请材料不全…”
赵金凤放下笔,耐心解释:“小张啊,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老周媳妇前年癌症走了,欠了一屁股债,他一个人供俩大学生,表面工资是不低,可实际难处大着呢!李姐那人我了解,要强,不好意思写申请,但她儿子残疾,老头子又瘫在床上,是真困难。”
她顿了顿,看着几个年轻人:“有些难处,不在纸上,在人心里。咱们这个基金,不能光看冷冰冰的数字,得带着温度。”
她提议:“这样,名单上的,按规矩帮。我加的这两个,我自己先去他们家看看,情况属实,咱们特事特办。以后啊,审核的时候,不能光坐在办公室看材料,也得下去走走,听听员工怎么说。”
这番朴实却充满智慧的话,让在场的年轻管理者们心服口服。他们将赵金凤的“土办法”与公司的“新规矩”结合起来,形成了一套既有原则又不失温情的运作模式。
“赵阿姨热线”
基金正式运作后,赵金凤的办公室就设在了集团总部一楼一个朝阳的小房间里。她不要多豪华的配置,只要一部电话,一张桌子,几把椅子。
很快,员工们就发现,找“赵阿姨”比走复杂的行政流程更管用。她的电话成了集团内部公开的“热线”。谁家夫妻吵架了,孩子不听话了,老人需要找好的医生了,甚至只是心里憋屈想找人说说知心话,都会打来找她。
她不像个领导,更像是个大家长。她能用带着宋家屯口音的话,把闹矛盾的小两口劝和;能托人找到省城的专家,帮员工家属看病;更能把集团那些冷冰冰的规章制度,用最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释给基层员工听。
一次,一个年轻员工因为操作失误造成了损失,面临被开除和赔偿。他不敢找部门经理,哭着给赵金凤打电话。赵金凤了解情况后,先是严厉批评了他的马虎,然后亲自带着他去向经理承认错误,并用自己的工资做担保,请求公司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分期扣款赔偿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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