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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悬疑 > 青龙缠棺 > 第190章 “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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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知晓缘由,这三百年累积的怨气,也不至于如附骨之蛆,经久不散。”

我幽幽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响起,带着无尽疲惫与不甘。

“若是我曾亏欠于他,因果报应,我认了便是。”

“可我没有。”

“我生前不过一介养在深闺的女儿家,从未接触过任何外男。”

我顿了顿,目光投向身旁沉默的岑苍栖,声音低了下去。

“便是那日心生恻隐,于草地里将奄奄一息的他,带回了岑府的马棚,除此之外,哪还认识过什么道士。”

“家中父亲更是做了一辈子的好人,就连生意场上都以人情为先,哪里会与什么道士结下渊源。”

越想越觉得荒谬。

思绪纷乱,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眼神黯淡下来,随即又变得凌厉。

可岑苍栖却忽然握住了我裸露的手臂,我眼底的冰冷稍作迟疑,顷刻间便融化。

岑苍栖的指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柔,在我小臂皮肤上缓缓摩挲。

沉声道。

“裂了。”

这话让我心中一震。

我猛地顺着他凝重的视线看去,小臂处的人皮,赫然出现了一道裂纹。

如同在我身体上撕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

里面苍白的魂体若隐若现。

“这……”一旁的虞觅倒吸一口冷气,两眼死死盯着那道裂缝。

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上只剩下惊惶与失措。

室内顿时沉寂了一瞬。

短暂的死寂后,徐叙才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目光甚至不敢与我对视。

“她这身人皮,当真是维持不了多久了。”

这句话,像是一纸冰冷的判决书,仿佛给我下了最后的通牒。

我这无知无觉一昏睡,便是七日。

可我还有多少个七日?

“我能缝,能缝……”虞觅说着便一把推开了岑苍栖,略显慌乱的从口袋上摸出那根陈旧的绣花针与特制丝线。

她的手早已不复往日的沉稳灵巧。

指尖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针尖穿梭在我的这身人皮上。

针尖刺入人皮,丝线穿梭,她努力地想将那撕裂的口子重新粘合,掩盖。

我像是一具破布娃娃任由针线来回拉扯。

没有任何痛感传来,心中却莫名感到一阵悲凉。

安慰人的事情我向来都不擅长,只得略显理性的认真向他们分析如今的状况。

“厉殊上次说了,我有不到两月的时间,这也没过去多久。”

“你们也别太忧心。”

“只要我找到自己的尸骨,便能摆脱依靠这身人皮维系魂体的命运。”

“如今也不算是毫无进展,至少我找回了自己的头骨,和一根手指。”

银珠眼底隐约又浸出了我初次见她时滴落的血泪。

我不喜欢这种被命运扼住咽喉的感觉,更不愿看到同伴因我而陷入绝望。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我果断地撸下衣袖,遮住那令人感到沉重的裂缝,抬手示意徐叙拿来捉鬼袋。

饿了七日,这会儿感觉整个人都有点虚的慌。

徐叙干笑一声,看着我朝他伸出的手。

“你还真是……”他一边无奈地摇头,一边从腰间那个鼓鼓囊囊的捉鬼袋里摸索着。

“你回去过了吗?”我忽然想起一事。

“还没,”他一边从口袋里拎出一只恶魂,一边回答,“你都这样了,我总不能留下银珠和阿栖在这束手无策。”

“尽管我也没什么用……”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

“那正好,吃完午饭我们一起。”我囫囵吞枣般将那只恶魂吞入腹中,一股满足感瞬间遍布全身。

自己的事,已是木已成舟,再多的忧虑也是徒耗心神。

不如先解决眼前的其他事情。

“你还回去吗?”我又转头看向虞觅。

她匆忙赶回阳间,陪伴在父母身侧是她毕生的心愿,我不太愿意打扰她这来之不易的团圆。

虞觅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向我,那里面依旧藏着难以抹去的哀愁。

但语气却很坚定。

“暂时不回了。”

“他们二老在阴间过得可开心了,没事还会和阴差下棋打牌解闷儿。”

“厉殊将他们都照顾的很好。”

我闻言,微微颔首,心中稍安。

银珠下巴处被那老道弄伤的人皮已经被虞觅修补好,完全看不出来任何痕迹。

“西越公主的尸骨失踪,在青城闹出了不小的风波。”徐叙适时地转移了话题,掏出手机,点开一则新闻递到我眼前。

我淡淡地瞥了一眼屏幕。

上面赫然是“西越古墓群惊现遗骨离奇失踪”的标题。

“他们这种行为,是时候该停手了。”

“整座青城,借着这地底重见天日的西越古国,赚得盆满钵满,早已尝尽了甜头,可那些人,贪婪无度,仍不知足。”

“任意处置那些对他们来说没有价值的尸骨,让他们在角落里蒙尘,被遗忘。”

“若非你和银珠走这一趟,我还真不知这光鲜的发掘盛事下,竟藏着如此不堪的龌龊……”

徐叙无奈地叹了口气,话语中充满了讽刺与无力。

“明明青城山边就专门修建了一座公墓,说是用来妥善安葬这些地下挖出的白骨……”

我心中的怒火一点点升腾。

差一点,只差一点,我的头骨就要被当作展品,陈列在冰冷的博物馆玻璃柜中供人围观。

而西越公主的残魂,便会在角落里那堆木匣中带着满腔的不甘与怨恨散尽。

“晚些时候,”我抬起头,目光锐利,穿透玻璃窗户,仿佛望向城中那喧嚣的繁华之地。

“定要让他们也尝尝……苦头。”

午饭过后,我们准备一同陪徐叙回一趟那个阔别已久的家。

这一次,他不再像上次那样,满怀期待地精心打理自己。

或许是那场倾盆大雨浇灭了他最后的炽热。

也或许是漫长岁月里那份微薄的期待,早已在无声无息中被沉淀、被稀释。

徐叙沉默地握着方向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循着记忆深处的路线,将车停在一处熟悉的院门前。

车在路边熄火,银珠和车上的其他人都没有下车。

只有褪下人皮的我,以阴魂的姿态跟在了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