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铁门“哐当”一声被林正浩关上,沉重的落锁声像锤子敲在顾晚星的心上,将她困在了这片无边的黑暗与绝望里。手电筒早已摔落在地,光束歪歪扭扭地照在布满灰尘的墙角,映出蛛网与锈蚀的零件,像极了她此刻支离破碎的人生。
林正浩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每一个字都带着淬毒的寒意:“傅斯年从头到尾都知道真相,他接近你、保护你、甚至为你挡刀,不过是为了借你的手除掉傅正宏,夺回傅氏的掌控权。你以为的深情,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不……不可能……”顾晚星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双手死死抓着身下的碎石,尖锐的石子嵌进掌心,渗出血丝,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她脑海中疯狂回放着与傅斯年有关的一切——他在新闻发布会上挡在她身前时决绝的背影,他重伤昏迷前说“我爱你”时虚弱的眼神,他在她母亲墓前落寞的身影,他求婚时眼中真挚的光芒……
这些画面曾经像暖阳,一点点融化了她心中的坚冰,可现在想来,却全是彻骨的讽刺。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傅斯年的心,该有多狠?他怎能看着她为复仇拼尽全力,看着她沉浸在他编织的爱意里,却始终对真相绝口不提?
“啊——!”顾晚星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泪水汹涌而出,混合着掌心的鲜血,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一朵朵凄厉的红。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执棋者,掌控着复仇的棋局,可到头来,她才是那个最可笑的棋子,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亲手毁掉了自己仅存的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仓库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是陆景琛。他按照约定,在她超过时间未归后立刻赶了过来,撬开门锁冲了进来。
“晚星!”陆景琛的手电筒光束扫到蜷缩在角落的身影,心脏骤然紧缩。他快步冲过去,将浑身冰冷、满脸泪痕的顾晚星抱进怀里,“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顾晚星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攥着陆景琛的衣角,身体剧烈颤抖,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景琛……都是假的……傅斯年他骗我……他什么都知道……”
陆景琛感受到怀中人的绝望,心疼不已。他没有多问,只是脱下外套裹在她身上,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快步走出了这个吞噬人心的仓库。
回到公寓,顾晚星发起了高烧,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她在梦中反复惊醒,每次都梦到傅斯年站在她面前,眼神冰冷地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梦到父亲的背叛、母亲的绝望、傅正宏的阴狠,还有林正浩得意的笑容。
陆景琛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喂她吃药、擦身,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中既愤怒又无奈。他派人去调查林正浩所说的一切,却发现当年的事情远比想象中复杂——林正浩确实被顾振邦陷害入狱,但傅正宏的报复也掺杂了商业野心;顾母的死确实与顾振邦的罪行有关,但并非完全是自杀,而是长期抑郁导致的心脏病突发;而傅斯年,他确实在三年前就知道了部分真相,却选择了隐瞒。
当顾晚星退烧醒来,陆景琛将调查结果告诉了她。他本想尽量淡化其中的残酷,却没想到顾晚星只是平静地听完,眼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已经在高烧中燃烧殆尽。
“我要见傅斯年。”顾晚星的声音沙哑干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陆景琛犹豫了:“晚星,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而且……见了他又能怎么样?只会让你更痛苦。”
“我必须见他。”顾晚星抬起头,眼底是死寂般的平静,“我要亲口问他,为什么要骗我。我要让他知道,他毁掉的,不仅仅是傅氏集团,还有我对这个世界最后一丝信任。”
陆景琛拗不过她,只能答应。他联系了傅斯年,约定了见面的地点——星隅画廊的顶楼,那个曾经见证过顾晚星无数心血,也承载过她与傅斯年短暂温情的地方。
见面那天,顾晚星穿了一身纯黑的长裙,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底的死寂与她身上的黑衣相得益彰。她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看着窗外车水马龙,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傅斯年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的心猛地一揪,脚步顿在原地,喉咙发紧。这些天,他一直在找顾晚星,可她避而不见,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他知道,林正浩一定已经告诉了她所有事情。
“晚星。”傅斯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缓缓走到她面前,想要靠近,却被顾晚星冰冷的眼神制止。
“别过来。”顾晚星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像寒冬的冰水,“傅斯年,我们之间,保持距离就好。”
傅斯年的脚步僵在原地,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愧疚:“晚星,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我也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从来都没有骗过你。”
“真的?”顾晚星终于转过头,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傅斯年,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你知道我父亲的罪行,知道你父亲的野心,知道林正浩的复仇,你什么都知道,却唯独瞒着我。你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为了一场虚假的复仇拼尽全力,看着我对你敞开心扉,对你交付真心,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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