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的电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石子,立刻在水岸林邸泛起了涟漪。
不到十分钟,林峰去而复返,身后跟着那两名提着工具箱的电子工程师。三人的表情各异,林峰是带着探究的谨慎,工程师则是职业性的专注。
“苏小姐,您感觉哪里不舒服?”林峰进门后,关切地问道,目光迅速扫过苏晚略显苍白的脸和那个依旧戴在手腕上的手环。
苏晚靠在沙发上,一只手轻轻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自然地搭在扶手上,露出了那个银色的手环。她看起来有些疲惫和脆弱,眼神却比之前多了几分……松动?
“头有些痛,可能是之前在海边着了凉,没休息好。”她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倦意,“另外,看了傅总留下的那些东西……心里有点乱。”
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茶几上的文件夹。
林峰心领神会,看来那些照片确实起到了作用。他示意工程师上前:“先让工程师帮您检查一下手环吧,傅总也是担心您的安全。”
苏晚配合地伸出手腕,没有流露出丝毫抗拒,反而带着一点好奇:“这东西……真的有问题吗?我一直以为只是个普通的热敷仪。”
她的反应让林峰稍稍放松了警惕。也许苏小姐之前真的不知情?只是被那个神秘的“Z”利用了?
为首的工程师戴上专用的放大镜和绝缘手套,小心翼翼地托起苏晚的手腕,开始用各种精密的探头和检测仪对手环进行扫描。仪器发出细微的滴滴声,屏幕上滚动着复杂的数据流。
苏晚的心提了起来,表面上却维持着平静。她不确定“Z”的技术能否瞒过顶尖的电子工程师,也不知道手环内部是否设置了反拆卸或自毁程序。她在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工程师的眉头渐渐皱紧。
“怎么样?”林峰忍不住问。
“很奇怪……”工程师盯着屏幕,语气充满困惑,“它的结构非常……独特。外壳是一种未知的合金,内部元件集成度极高,而且有某种生物识别锁与苏小姐的体征绑定。我们尝试进行低频扫描,但信号被一种主动干扰场扭曲了,无法建立有效的内部模型。强行拆卸的话,风险极高,可能会触发……无法预料的后果。”
他抬起头,看向林峰,无奈地摇了摇头:“以我们目前的手段,在不伤害苏小姐的前提下,几乎不可能安全拆除它。它……更像是一件高度定制化的、拥有自主防御机制的……艺术品,或者说,武器。”
林峰的眉头也锁紧了。连顶尖工程师都束手无策?这个“Z”到底是什么来头?
苏晚适时地抽回了手,轻轻拉下袖子盖住手环,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后怕和依赖:“林助理,你看……既然这么危险,能不能先不拆了?我……我有点害怕。”她看向林峰的眼神,带着一种柔软的、寻求保护的意味。
林峰的心软了一下。说到底,苏小姐也只是个被卷入漩涡的女人。他放缓了语气:“苏小姐别担心,既然暂时无法处理,我们会加强安保,确保您的安全。傅总也是这个意思。”
他顿了顿,切入正题:“您刚才说,看了照片,心里乱?是有什么发现吗?”
苏晚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显得内心挣扎而犹豫:“我……我好像……认识照片里那个叫雷劭的人。”
“什么?”林峰身体瞬间绷直,眼神锐利起来,“您认识‘礁石’?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苏晚抬起头,眼神带着回忆的迷离,“是很多年前,在我……还没和斯年结婚的时候。有一次我跟朋友去西北写生,在一个很偏远的山区小镇,遇到过一个受伤的驴友,他帮我们指过路,还请我们喝了酒……他很健谈,说自己是退伍兵,到处走走看看。我记得……他好像就叫雷劭,还给我们看过他以前的证件照,和文件夹里那张很像……”
她编造了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真在于她年轻时确实去过西北写生,假在于与雷劭的相遇。她在赌傅斯年对雷劭过去的调查存在空白,赌这个看似偶然的“旧识”身份,能成为一个合理的、介入此事的借口。
林峰果然愣住了。他迅速在脑中核对信息。雷劭确实在失踪后的头几年行踪不定,流窜于各地偏远地区。苏晚的描述,在时间线和地点上,竟然有吻合的可能!
“他还跟您说过什么吗?”林峰急切地问。任何关于“礁石”的线索都至关重要。
苏晚蹙着眉,努力回忆的样子:“过去太久了,记不太清……只记得他好像提起过以前执行任务的事情,说很惨烈,死了很多兄弟……还说过……对,他说过一句很奇怪的话,当时我没听懂,现在想来……”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吸引林峰全部的注意力。
“他说什么?”林峰追问。
苏晚抬起眼,看着林峰,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他说,‘有些真相,藏在最深的海底,需要钥匙才能打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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