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老约翰的嘶吼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几乎被淹没。他手中的老式猎枪发出沉闷的轰鸣,霰弹将一扇窗户连同窗外的黑影一同轰碎,暂时压制了那个方向的火力。
苏晚没有任何犹豫,几乎是半拖半抱着傅斯年,撞开了那扇锈蚀的后门,扑进外面冰冷的夜色中。子弹嗖嗖地从耳边掠过,打在门框和墙壁上,碎石和木屑飞溅。
傅斯年强忍着腹部的剧痛和几乎要炸裂的肺部,凭借强大的意志力跟上苏晚的步伐。他知道,此刻任何一点的迟疑或拖累,都可能让三人万劫不复。
老约翰最后一个冲出来,反手将一颗自制的、用火药和铁钉填充的土制炸弹扔进了门内。“轰!”一声不算巨大但足够震撼的爆炸声响起,伴随着惨叫和更加密集的怒骂,暂时阻断了追兵从后门直接的追击。
“这边!”老约翰低吼一声,率先扎进观测站后方更加茂密、几乎无法下脚的灌木丛中。他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像一只老迈却经验丰富的山猫,在看似无路的荆棘中穿梭。
苏晚紧紧跟上,傅斯年咬紧牙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汗水、血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视线,只能凭借本能跟着前方两个模糊的身影。
身后的枪声稍微稀疏了一些,但并未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更加令人心悸的、猎犬的吠叫声!他们竟然带了狗!这意味着传统的隐藏手段效果将大打折扣!
“不能停!穿过这片灌木,前面有一片石灰岩地貌,洞穴很多,能干扰狗的嗅觉!”老约翰喘息着喊道,他的速度丝毫不减。
三人在黑暗中亡命奔逃。枝叶抽打在脸上、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但谁也顾不上。苏晚能感觉到傅斯年身体的重量越来越沉,他的步伐也越来越凌乱。这样下去,他撑不到石灰岩区域。
“约翰!需要找个地方让他喘口气!”苏晚喊道,声音在奔跑中断断续续。
老约翰回头看了一眼傅斯年的状态,眉头紧锁。“前面五十米,有个小滑坡,下面有个凹陷,能暂时躲一下!快!”
五十米,在平时转瞬即至,在此刻却漫长得如同跨越生死。傅斯年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全凭苏晚架着他往前冲。终于,他们冲到一个陡峭的土坡边缘,老约翰率先滑了下去,在底部一个不起眼的岩石后扒开一些藤蔓,露出一个仅能容纳一人蜷缩进去的凹陷。
苏晚几乎是抱着傅斯年滚了下去,将他塞进凹陷里,自己也立刻挤了进去。空间极其狭小,三人身体紧贴,能清晰地听到彼此剧烈的心跳和喘息。
老约翰迅速将藤蔓恢复原状,从缝隙中紧张地向外窥视。
猎犬的吠叫声和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光柱在头顶的坡上来回扫射。
“血迹……他们往这边跑了!”
“狗很兴奋,就在附近!”
声音近在咫尺!苏晚甚至能闻到猎犬喷出的湿热的鼻息。她紧紧捂住傅斯年的嘴,防止他发出声音,自己的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傅斯年半昏迷中,身体因为高烧而微微颤抖。
手电光几次扫过他们藏身的藤蔓,似乎停留了一瞬。苏晚屏住呼吸,精神力在极度紧张下不由自主地再次凝聚。她无法大规模影响这么多人,但她将一股强烈的“下方是空洞”、“危险”、“绕过”的暗示,混合着对坡底另一侧更明显路径的注意力引导,拼命投向那个似乎有所迟疑的追兵领头者。
头痛得像要裂开,鼻端涌上一股温热的液体,是血!她强行忍住。
那领头者的手电光果然移开了,指向了坡底另一个方向。“去那边看看!注意脚下,可能有陷阱!”
脚步声和狗吠声逐渐朝着错误的方向远去。
直到声音彻底消失在山林深处,三人才如同虚脱般松懈下来。苏晚抹去鼻血,感觉大脑一阵阵抽痛,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老约翰惊疑不定地看着苏晚,刚才那一瞬间,他也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让人忽略此地的力量。“你……”
“一点……小把戏。”苏晚喘息着,没有解释。
老约翰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再问,而是看向状态极差的傅斯年。“他必须尽快得到正规治疗,否则……”
苏晚探了探傅斯年的额头,烫得吓人。伤口虽然重新包扎过,但在刚才的狂奔中肯定再次裂开,感染和失血正在吞噬他的生命。
“不能去石灰岩洞了,”老约翰当机立断,“那里虽然能躲狗,但环境更差,他撑不住。我知道另一个地方,更危险,但也许有一线生机。”
“哪里?”
“岛屿北侧,有一个很小的海湾,那里……有一条走私船的秘密补给点。”老约翰压低了声音,“他们每隔一段时间会来一次,运送物资,也处理一些‘特殊货物’。我知道他们下一次来的时间,就在明天晚上!”
走私船!这无疑是离开这座岛最快的方式,但也是与虎谋皮!
“你怎么会知道?”苏晚警惕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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