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金吾卫衙署外的马车缓缓驶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 “轱辘轱辘” 的声响。裴安坐在车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心里满是复杂 —— 他既想尽快见到高阳,又对即将到来的见面有些忐忑。毕竟,他在庄园里待了三个多月,几乎没怎么与高阳联系,甚至连书信都寥寥无几。
马车很快抵达高阳公主府,府门口的侍卫见是裴安,连忙躬身行礼:“裴将军,公主殿下在花园里。”
裴安点点头,迈步走进府中。公主府的花园依旧精致,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只是多了几分秋日的萧瑟。他沿着鹅卵石小径往前走,远远就看到湖心亭里坐着两道身影 —— 一道粉色襦裙,正是高阳;另一道月白色锦袍,却是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两人正凑在一起,看着桌上的诗笺,低声交谈着什么。高阳的脸上带着笑意,眼神明亮,偶尔还会抬手拂过额前的碎发,姿态亲昵。那男子则侧着头,专注地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和,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
裴安的脚步瞬间顿住,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微微发疼。他认识那男子 —— 是博陵崔氏的子弟崔明,之前在永嘉的诗会上见过,以诗词闻名,也是长安城里有名的世家子弟。高阳怎么会和他在一起?还如此亲密?
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高阳抬起头,看到裴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又强行挤出一抹欣喜,站起身朝他挥手:“裴安!你来了!” 可她的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甚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与崔明拉开了距离。
崔明也转过身,看到裴安,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敌意,随即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躬身行礼:“在下崔明,见过裴将军。” 他的语气虽然恭敬,却带着几分刻意的疏离,甚至还故意往高阳身边靠了靠,像是在宣示主权。
裴安没有理会崔明,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高阳,慢慢走上前。高阳伸出手臂,想要像往常一样扑进他怀里,却被裴安不动声色地避开 —— 他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君臣礼:“臣裴安,参见高阳公主殿下。”
这一举动,让高阳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眼神里满是错愕与委屈:“裴安,你…… 你还没好吗?”
崔明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故意开口道:“裴将军这是刚回长安吧?公主殿下近日时常念起你,还说你诗词出众,让在下陪她探讨几首,也好等你回来,一起交流。” 他的话看似平常,却处处透着 “他与高阳关系密切” 的意味,挑衅之意不言而喻。
裴安冷冷地瞥了崔明一眼,没有搭话。他太清楚这些世家子弟的心思了 —— 崔明靠近高阳,无非是想借着公主的身份,攀附皇室,壮大崔家的势力,在世家与皇权的斗争与合作中获取更大的利益。可高阳呢?她难道看不出崔明的心思?还是说,她本就愿意与崔明亲近?
“今日到此,只为看看公主是否无恙。” 裴安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既然公主安好,臣还有公务在身,先行告辞。” 说完,他不等高阳回应,便转身大踏步离开,背影决绝,没有丝毫留恋。
“裴安!你等等!” 高阳急忙追上去,想要拉住他的衣袖,却被裴安甩开。她站在原地,看着裴安的背影消失在花园门口,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委屈、愤怒、不解,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要哭出声来。
崔明走到高阳身边,轻声安慰:“公主殿下,裴将军许是刚回长安,心情不好,您别往心里去。” 他的眼神里,却藏着一丝得意 —— 裴安与高阳产生嫌隙,对他来说,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高阳没有理会崔明,转身快步回了寝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她不明白,裴安为什么会这样对她?她只是和崔明探讨诗词,又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裴安为什么要如此冷淡?难道他在庄园里待了几个月,就已经不爱她了?
而裴安走出公主府,坐进马车,脸色依旧冰冷。他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高阳与崔明相处的画面。一个念头在他心里渐渐滋生 —— 高阳是不是已经另有所爱?还是说,李世民根本就不甘心把高阳嫁给她,故意让高阳与世家子弟接触,想要悔婚?
毕竟,他只是个没有根基的孤臣,虽然封了侯,却依旧无法与博陵崔氏这样的世家相比。李世民若是想为高阳找一个世家子弟做驸马,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如果博陵崔氏倒向李世民,那么他与世家的斗争会有更大的筹码。
回到渭南侯府,裴安直接回了书房,下了命令:“闭门谢客,任何人都不见,包括高阳公主。” 管家虽然疑惑,却还是恭敬地领命下去。
傍晚时分,柒儿从外面回来,刚走进府,就看到管家站在门口,神色为难。“怎么了?” 柒儿问道。
“柒儿姑娘,您可回来了。” 管家叹了口气,“将军从公主府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说要闭门谢客,连高阳公主派人来请,都被将军拒绝了。云儿夫人问起,将军也不说原因,您快去劝劝将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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