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达德斯!我让你住嘴!!” 帕凡院长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嘶哑的咆哮,额角青筋如虬龙般暴起,强大的精神力如同失控的洪流不受控制地溢散,让密室内的空气产生肉眼可见的细微扭曲,发出低沉的嗡鸣。他双手死死撑在桌面上,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色,整个人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濒临爆发的雄狮,燃烧着怒火的目光几乎要将达德斯焚为灰烬。
面对帕凡院长这足以令常人肝胆俱裂的雷霆之怒,达德斯副院长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也霍然站起。他毫不畏惧地迎上帕凡那燃烧着痛苦与狂怒的目光,声音冰冷如万载玄冰,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在死寂的密室中,如同丧钟敲响:“院长,正视它们吧!正视这些深埋在我们脚下、流淌在我们血液里的过去!这些刻骨铭心的伤痛!这些彻骨的背叛!这些才是我们聚集于此、选择这条荆棘遍布之路的真正原因!如果我们永远选择逃避,选择将它们尘封在记忆的角落里任其徒劳地流逝、腐烂,那我们只会永远被过去的阴影所吞噬,变得……” 他微微停顿,目光扫过帕凡院长僵硬的身躯,“……像一尊被时光遗忘的、徒有其表的石像,空有力量,却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他的话语如同沉重的铁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密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帕凡院长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以及壁炉火焰在无形威压下不安跳动的噼啪声。格蕾雅副所长担忧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帕凡剧烈起伏的胸膛,路西梅捷教授则紧锁着浓眉,锐利的眼神在帕凡院长和达德斯副院长之间来回逡巡,室内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令人窒息。
当兰德斯、拉格夫和戴丽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地从那个仿佛通往地狱深渊的隐秘入口挣扎爬出时,东方天际终于撕开了浓墨般的夜幕,透出一线鱼肚白的微光。深沉的夜色正被这丝孱弱的晨曦艰难地驱赶。
清冽的、裹挟着泥土与草木腐烂气息的晨风猛地灌入他们灼痛的肺叶,带来一种恍如隔世的眩晕感。昨夜经历的生死搏杀——霜牙剑齿虎利爪下的亡命、妮娜与亨克那悲壮而决绝的托付、以及怀中那枚冰冷沉重、散发着神圣又不祥气息的“腐朽金苹果”——都像一场光怪陆离却又无比真实的噩梦,烙印在灵魂深处。
“呼哧……呼哧……总算……出来了……嗷呜!”拉格夫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入口旁一块布满苔藓的大石头上,剧烈的动作牵扯到遍布全身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倒抽冷气。他大口贪婪地吞咽着空气,感觉肺叶像破风箱一样嘶鸣,“牙白啊牙白啊……我说……伙计们……咱们这次……可真是在阎王爷的生死簿上跳舞,差点就被勾了魂儿啊!” 他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结果又拍中一处深紫色的淤伤,痛得他整张脸都扭曲了。
兰德斯也虚弱地倚靠在一棵虬结的老树干上,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凝结的血污混合着冷汗,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他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苦笑,全身无处不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深入骨髓的疲惫几乎将他淹没:“深有同感……从虎口余生,到直面妮娜前辈揭示的禁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深渊边缘。”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紧贴胸口的内袋,那枚冰凉沉重的金苹果轮廓清晰可辨,一股沉甸甸的、几乎令人窒息的责任感随之压了下来。
戴丽的状态最为糟糕,她半边身体完全使不上力气,只能将大半重量都倚在兰德斯身上,声音细若游丝,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难以掩饰的虚弱:“我……我现在……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躺下……永远……” 她的目光扫过龇牙咧嘴的拉格夫,带着深深的无奈和一丝后怕,“拉格夫……以后……求你……别再提议钻什么兔子洞……老鼠洞……去‘探险’了……这次……差点把我们……都埋在里面……” 她想起拉格夫那些不靠谱的冒险点子,心有余悸。
“兔子洞?”拉格夫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般拍了下自己缠满渗血绷带的大腿,“哦!对对对!再也不钻兔子洞了!再也不当爱丽丝了!哈哈,你们……呃……” 他试图用惯常的插科打诨活跃气氛,却看到兰德斯和戴丽两张写满茫然和“这家伙又在胡言乱语什么”的脸,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讪讪地住了口。
戴丽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尽管虚弱,眼神里的威胁意味却丝毫不减:“拉格夫!你再整天说这些……让人听不懂的疯话……小心我……伤好了再揍你一顿狠的!” 她作势要扬起那只还能动的拳头。
“别!别打啦!戴丽大姐头饶命啊!”拉格夫立刻夸张地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这一动作又牵扯到断骨和伤口,疼得他直吸冷气,“看看我!看看!都成破布娃娃了!遍体鳞伤,鼻青脸肿,再揍……再揍我就真得去啃那个‘苹果’了!” 他指了指兰德斯藏着金苹果的胸口,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在经历了昨夜的一切后,这枚象征生死界限的“腐朽金苹果”,此刻听起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不祥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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