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战王府家宴。
偌大的花厅里灯火通明,暖意熏人。大大的圆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中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暖锅,更是增添了浓浓的节日氛围。
墨玉琳挨着沈煜送来的年礼——一盆开得正盛的水仙,笑得见牙不见眼。墨云柔正拿着自己设计、自家工坊打造的新款金镶玉步摇,在头上比划着,问大家好不好看。墨云锋则一边大口吃着炙羊肉,一边眉飞色舞地讲着军营里的趣事,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墨云辰虽已入朝为官,但在家人面前依旧温和,偶尔补充几句朝中无关紧要的趣闻。墨骁珩和虞怀瑾坐在主位,看着眼前这热闹温馨的景象,相视一笑,彼此眼中都是满足与平和。
“这才像个家啊。”墨骁珩低声对虞怀瑾道,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想当初,他瘫痪在床,性情暴戾,府中冷得像冰窖,几个孩子见了他如同老鼠见了猫,何曾有过这般光景。
虞怀瑾笑着替他布了一筷子他爱吃的菜:“以后会更好的。”
守岁过后,便是新年。
大年初一,宫中赐宴。墨骁珩与虞怀瑾盛装出席。
如今的战王府,早已非吴下阿蒙。墨骁珩身体康复,重显战神英姿;长子是皇帝近臣,次子是军中新锐,幼女是纳税大户,连小姑子都即将嫁入清贵沈家。更别提王府本身富可敌国的产业和虞怀瑾这当家主母令人称道的贤名。
他们一踏入大殿,便吸引了无数目光。有羡慕,有敬畏,有结交之意,自然,也少不了那么几道隐晦的、带着审视和估量的视线。
皇帝高坐龙椅之上,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在落到墨骁珩身上时,明显停顿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和考量。
宴至中途,气氛正酣。皇帝放下酒杯,似是随意地开口,声音却清晰地传遍了大殿:“战王。”
霎时间,殿内安静了不少,许多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墨骁珩从容起身,躬身行礼:“臣在。”
“朕听闻,你府上的三小姐,经营的工坊,所出的金玉首饰,样式精巧,连内务府都赞不绝口?”皇帝语气平和,像是在话家常。
虞怀瑾心中微动,垂眸静听。
墨骁珩沉稳应答:“回陛下,小女顽劣,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儿,当不得陛下如此夸赞。”
皇帝摆了摆手,笑道:“诶,不必过谦。朕还听说,你那二小子在军中,对现有的军械颇有些自己的见解?上次演武,还提了几条改进军弩的建议,被兵部的老家伙们驳回了?”
这话一出,殿内有些知道内情的大臣神色微变。兵部尚书更是下意识地捏紧了酒杯。
墨云锋确实在军营里因为胆大敢言,提出过一些改进意见,但人微言轻,加之涉及军械制造这种敏感又保守的领域,自然被上官以“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为由压了下去。没想到,这点小事竟也传到了皇帝耳中。
墨骁珩面色不变:“犬子年少轻狂,胡言乱语,让陛下见笑了。”
“年少未必轻狂,有时反倒是少了些桎梏,多了点锐气。”皇帝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声音提高了些许,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墨骁珩听旨!”
满殿寂然。
墨骁珩撩袍,郑重跪下:“臣,听旨。”
“北境虽暂安,然边防不可一日松懈。我军中现有军械,多年未有大改,恐已滞后。朕,命你督办军械革新事宜,统筹兵部、工部及内帑,一应人员、银钱,优先调配!务必要给朕的将士,换上最锋利、最坚固的爪牙!你可能办到?”
督办军械革新!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手握重权的差事!不仅涉及兵部、工部两大实权部门,还能调动内帑银钱,其受重视程度和潜在的影响力,远超一个虚衔王爷!皇帝将此重任交给墨骁珩,其信任与倚重,显而易见!
一时间,殿内众人神色各异。与战王府交好的,如沈家等人,面露喜色。一些中立派暗暗点头,觉得陛下用人得当。而某些原本心里还有些小九九,或者与谢家有些关联的官员,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兵部尚书的脸色更是变了几变,最终还是挤出笑容,跟着众人一起躬身。
墨骁珩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铿锵:“臣,领旨!必不负陛下重托!”
“好!”皇帝满意地点头,“起来吧。”
宴席继续,但许多人心中已是波澜起伏。战王府,这是真的要重回权力中心了!而且是以一种更加强势、更加根基深厚的姿态!
回府的马车上,虞怀瑾看着身旁虽然依旧面色沉静,但眼底却燃着久违火焰的墨骁珩,轻声问:“感觉如何?”
墨骁珩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像又重新握住了枪。” 沉寂数年,如今终于有机会再为军中、为国效力,他内心的激荡难以言表。
虞怀瑾微笑:“这是个好机会,但也是个烫手山芋。军械革新,触动的是多少人的利益和固有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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