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的宫宴,比往年更加热闹煊赫。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皇帝高踞御座,满面红光,显然心情极佳。他的目光,不时掠过席间几个格外引人注目的年轻身影。
战王府一家,自然在受邀之列,且位置颇为靠前。
墨骁珩穿着一品亲王朝服,身姿笔挺,昔日的瘫痪阴郁早已不见踪影,眉宇间尽是沙场淬炼出的威严与如今生活顺遂的舒朗。虞怀瑾身着王妃礼服,端庄娴雅,陪在他身侧,气度沉静,与周遭的喧嚣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自成一格。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他们身边的三个孩子。
长子墨云辰,如今已是户部侍郎,官袍在身,更衬得他面容清俊,气质沉稳。他正与身旁的一位阁老低声交谈着什么,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轻点,仿佛在核算数据,那位以严谨着称的老臣竟频频点头,面露赞许。
次子墨云锋,虽也穿着合乎规制的礼服,但那眉宇间的勃勃英气,挺直如松的脊背,以及偶尔扫视四周时那锐利如鹰隼的眼神,都透着一股掩盖不住的军营气息。他与几位同样年轻的武将坐在一起,言谈间手势干脆利落,声音洪亮,引得附近几位文官家的小姐忍不住偷偷侧目。
幺女墨云柔,安安静静地坐在母亲身边,穿着一身并不过分张扬却用料极尽考究的衣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简单的珠花。她微微垂着眼,似乎在研究面前食案上精致的糕点纹路,又似乎在心中默算着什么。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最不起眼的小姑娘,如今手中经过的钱银,却能抵得上小半个国库的岁入。
这一家子坐在那里,本身就是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酒过三巡,气氛愈发热烈。皇帝显然饮得不少,兴致更高,他举起金樽,朗声笑道:“今日佳节,君臣同乐。朕心甚慰!尤其是看到我大晟英才辈出,后继有人,更是欣慰不已!”
群臣纷纷举杯附和。
皇帝目光含笑,精准地落在了战王府的坐席方向,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
“墨爱卿,你生了好儿女啊!”
一句话,将所有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墨骁珩连忙带着家人起身,躬身道:“陛下谬赞,臣惶恐。皆是陛下教化之恩,朝廷栽培之功。”
皇帝摆摆手,显然不打算听这些客套话。他指着墨云辰,对众臣道:“诸位爱卿都知晓,墨侍郎前番于漕运改道之事,数据翔实,思路清奇,为朝廷省下巨万钱粮,功不可没!此乃安邦之策!”
他又指向墨云锋:“还有墨小将军,不拘泥古法,锐意革新,所练新军,虎狼之气扑面而来!假以时日,必是我朝定国之锐刃!”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墨云柔身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与惊叹:“更难得的是墨家这位小姐,年纪虽小,却有经天纬地之经济才!‘皇家钱庄’一举,盘活民间死水,惠及万民,充盈国库!此乃利国利民之良方!”
皇帝的声音带着酒意,却愈发激昂:“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商可利民!墨爱卿,你这一门三杰,如今可都成了我大晟朝廷不可或缺的支柱了!你这‘文武传家’的匾额,朕赐得,一点不虚!”
“一门三杰!”
“朝廷支柱!”
这两个词从皇帝口中说出,其分量重逾千斤!
大殿内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各种惊叹、附和、以及难以言说的复杂目光。
有真心赞叹的:
“战王府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何止是冒青烟,简直是着了!一文一武一商,还都如此年轻,前途不可限量啊!”
“难怪陛下如此盛赞,实至名归!”
有暗自艳羡的:
“我家那几个不成器的,加起来都抵不上人家一个……”
“墨王爷和王妃,真是教子有方啊!”
自然,也有心中酸涩,却不得不强颜欢笑的。
墨骁珩只觉得脸上发烫,胸腔里却被一股滚烫的热流填得满满的。他再次躬身,声音洪亮,带着为人父的骄傲与激动:“陛下隆恩!臣……臣代犬子小女,谢陛下天恩!”
这一刻,什么谦逊,什么低调,都被这巨大的荣耀冲击得暂时退散。他墨骁珩的儿子女儿,就是这般出色!得到了当今天子最高的认可!
虞怀瑾亦随着丈夫盈盈拜下,垂下的眼帘掩去了眸中翻涌的情绪。欣慰,骄傲,感慨……万千心绪,最终化为唇边一丝平静而满足的弧度。她所有的付出,所有的艰辛,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远超预期的回报。
宫宴结束后,一家人乘坐马车回府。
车厢里,气氛却不像宫中那般热烈,反而有种激荡过后的宁静。
墨玉琳抚着胸口,小脸兴奋得通红:“我的天爷!陛下金口玉言,‘一门三杰’、‘朝廷支柱’!咱们家这下可是彻底名扬天下了!”
墨云锋嘿嘿直笑,挠了挠头:“嘿嘿,听着是挺带劲!以后在营里,看谁还敢说小爷我是靠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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