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承烨的满月宴过后,战王府仿佛依旧沉浸在那份盛大喜悦的余韵里。府内处处透着安宁与富足,下人们走路带风,脸上都挂着与有荣焉的笑意。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虞怀瑾早早便吩咐下去,准备一场丰盛的家宴。不仅因为今日墨玉琳和沈煜要回府,更因这将是一场难得的大团圆——若以已故老王爷的辈分算,这将是战王府多年来第一次真正的四世同堂。
将近午时,镇国公府的马车抵达了。沈煜先一步下车,小心翼翼地扶着墨玉琳。墨玉琳的小腹已微微隆起,穿着宽松的百褶裙,气色红润,眉宇间洋溢着将为人母的温柔与幸福。沈煜在一旁护着,眼神时刻不离她左右,那份紧张与珍视,任谁都看得分明。
“嫂嫂!大哥!”墨玉琳见到迎出来的虞怀瑾和墨骁珩,眼睛一亮,脚步不由快了些。
“慢着点!”虞怀瑾赶紧上前扶住她另一边胳膊,嗔怪道,“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还这么毛躁。” 她打量着墨玉琳,满意地点点头,“气色不错,看来在沈家没受委屈。”
沈煜连忙向墨骁珩和虞怀瑾见礼:“大哥,嫂嫂。” 在战王府,他这位镇国公世子显得格外谦和守礼。
墨骁珩对他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妹妹身上,语气虽淡,却有关切:“身子重了,凡事当心。”
“知道啦,大哥。”墨玉琳甜甜一笑,挽着虞怀瑾的胳膊往里走,“我在家闷得慌,就盼着回来呢!”
几人刚进花厅,就听见一阵洪亮的笑声由远及近。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我的大侄子!” 人未到,声先至。只见墨云锋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他今日休沐,穿着一身利落的常服,浑身散发着武将的勃勃英气。他目光一扫,先是对墨玉琳和沈煜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就直奔主题,“我大侄子呢?大哥和大嫂子怎么还没抱过来?”
他话音刚落,墨云辰便扶着妻子苏婉娘走了进来,乳母抱着裹在精致襁褓里的墨承烨跟在身后。
“二弟这就等不及了?”墨云辰笑道,他如今在户部历练,越发沉稳,但眉宇间添了为人父的温和。
墨云锋嘿嘿一笑,凑到乳母跟前,看着那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想伸手去摸又怕自己手重,那纠结的模样逗得众人都笑了。
“瞧你那点出息。”墨玉琳掩嘴笑道,自己也凑过去看,“哎呀,承烨好像又白胖了些,真可爱。” 她看着那小小的人儿,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中充满了期待。
这时,墨云柔也到了。她如今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女商人,通身的气度不凡,但在家宴上,依旧是那个活泼灵动的小妹。她先跟兄嫂姐姐们打了招呼,然后便献宝似的拿出一个锦盒。
“来来来,小承烨,看看小姑姑又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她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对赤金镶嵌五彩宝石的玲珑镯,做工极其精巧,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这可是最新出的样式,咱们承烨戴着,保准是京城最靓的崽!”
苏婉娘忙道:“三妹,他又不懂这些,你上次送的长命锁还没戴呢,太破费了。”
“大嫂此言差矣,”墨云柔一本正经,“咱们墨家的嫡长孙,排面怎么能少?现在不懂,留着以后懂嘛!” 她说着,小心地将一只小镯子套在承烨挥舞的小手腕上,那胖乎乎的手腕配上金光闪闪的镯子,煞是好看。
小家伙似乎很喜欢这亮晶晶的东西,乌溜溜的大眼睛跟着转,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逗得墨云柔心花怒放。
“看看,我说他喜欢吧!”墨云柔得意道。
众人都围着小承烨,这个逗弄一下,那个摸摸小手,花厅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沈煜站在墨玉琳身边,看着这热闹温馨的一幕,心中感触良多。镇国公府规矩大,人口虽多,却少有这般轻松肆意、充满烟火气的团聚。他侧头低声对墨玉琳说:“在娘家,你倒是活泼许多。”
墨玉琳倚着他,小声道:“那是自然,在哥哥嫂嫂这里,怎么舒服怎么来。”
午膳摆在了临水的花厅,窗外是初秋尚存绿意的庭院,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暖洋洋的。巨大的圆桌上摆满了各色珍馐,但最让人食指大动的,还是几道虞怀瑾特意吩咐厨房做的、孩子们小时候爱吃的家常菜。
“这道糖醋小排,云锋小时候能就着吃两碗饭。”虞怀瑾笑着指给沈煜看,“还有这蟹粉豆腐,云柔最爱拌饭。”
墨云柔有些不好意思:“嫂嫂,那都是多久前的老黄历了。”
墨云锋却毫不在意,夹起一块排骨咬得喷香:“还是嫂嫂这里的饭菜香!军营里的伙食,也就管饱。”
墨骁珩坐在主位,看着这一幕,向来冷峻的唇角也微微扬起。他拿起公筷,给身边的虞怀瑾夹了一筷她爱吃的清蒸鲈鱼,动作自然。虞怀瑾侧头对他微微一笑。
这一幕落在几个孩子眼里,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脸上都带着笑。父亲(大哥)如今是越发离不开母亲(嫂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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