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的声音很轻。
却像是一座无形的太古神山,轰然压下!
“你,走得了吗?”
这五个字,不带杀意,不含怒火,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可传入清虚道德真君那即将溃散的仙魂之中,却比九幽之下的万古魔咒还要阴冷,还要恐怖!
他那化作流光的法身,在半空中猛地一滞!
一种源自仙魂本源的大恐惧,如同亿万根看不见的黑色锁链,死死攥住了他的存在!
他不敢回头。
他甚至不敢再用神念去感知身后那个端坐于尸山血海之上的人皇。
他只知道,自己必须逃!
用尽一切代价,逃离这座被太古魔神盘踞的殿堂!
“人皇!你辱我阐教!他日圣人天威降临,你与你的殷商,必将化为飞灰!!”
他发出了最后的,色厉内荏的咆哮!
法身之上,残存的所有玉清仙力在这一瞬间轰然引爆,化作了最后的逃遁之力,不再向上,而是疯狂地朝着殿外撞去!
他,甚至不敢再走被撞开的殿顶窟窿!
“轰隆——!”
人皇殿那厚重无比,铭刻着无数阵纹的殿墙,被这股金仙自毁式的力量,硬生生撞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一道狼狈不堪,明暗不定的金色流光,带着无尽的怨毒与惊骇,冲霄而起,以一种燃烧本源的速度,瞬间消失在了天际。
他,逃了。
昆仑十二金仙之一,清虚道德真君的法身,在一个凡人帝王的朝堂之上,被一剑斩溃,狼狈逃窜!
随着他的离去,那股笼罩整座大殿,属于仙神的浩瀚威压,也随之烟消云散。
空气,似乎重新开始流动。
可大殿之内,却比之前更加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呼吸,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彻底停滞。
他们的目光,死死地汇聚在那个男人身上。
那个从始至终,都只是缓步走下台阶,递出一剑,说了一句话的男人。
帝辛甚至没有抬头去看那逃窜的金光。
仿佛那仓皇逃窜的阐教金仙,与地上一个被他不小心踩死的蝼蚁,并无任何区别。
他缓缓垂下手。
那柄凝聚了人族亿万载不屈与怨恨的漆黑杀剑,在他掌心寸寸消散,化作无形的意志,重新归于虚无。
大殿之内,再度恢复了平静。
可所有人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永远地改变了。
瘫软在地的费仲和尤浑,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如同风化的石雕。
他们最后的希望。
他们视若神明的救星。
就这么……跑了?
被他们眼中那个即将亡国,荒淫无道的“昏君”,用一句话,一柄剑,给斩跑了!
“不……不……这不可能……”
费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瞳孔彻底涣散,精神在这一刻完全崩溃。
他忽然疯了一般地大笑起来,笑声尖锐而凄厉,比恶鬼的夜哭还要难听。
笑着笑着,眼泪和鼻涕便一起流了下来,与地上的血污混在一起。
绝望。
一种比死亡本身,更加深沉,更加纯粹的绝望,将他和所有叛党的灵魂,彻底拖入了无间地狱。
帝辛收剑而立。
他终于抬起头。
那双深邃的魔瞳,视线穿透了那被撞破的殿顶窟窿,望向了那高远无垠,被仙神所盘踞的九天。
他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入了殿内每一个人的耳中。
并且,仿佛穿透了三十三天的空间界壁,无视了所有道场禁制,在冥冥之中,向着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发出了属于这一代人皇的,第一道铁血律令。
“记住。”
“凡叛我人族者,仙神亦难救!”
话音落下。
轰咔——!!!
九天之上,万里无云的晴空之中,陡然炸开一道紫黑色的灭世惊雷!
那是天道秩序,被人皇这霸道无匹的意志所触动,所激怒!
宣告完毕,帝辛缓缓转过身。
他的目光,再无一丝波澜,落在了殿下那近百名已经面如死灰,屎尿齐流的叛党官员身上。
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殿前,那几个手持鬼头刀,早已被眼前神魔般的景象吓得魂不附体,身体僵硬如石雕的刽子手身上。
他眉头微皱。
那淡漠的表情,似乎在奇怪,为何这些人头,还长在脖子上。
“还愣着干什么?”
“斩!”
冰冷的字眼,如同最终的审判之锤,轰然落下!
那几名刽子手浑身一个激灵,像是被雷电劈中,从极致的恐惧中惊醒。
对上人皇那漠然的眼神,他们灵魂都在颤栗,再不敢有丝毫犹豫!
“遵——旨——!!”
一声嘶吼,是为自己壮胆,也是在宣泄心中那无处安放的恐惧!
噗嗤!
冰冷的刀锋,划破了死寂。
一颗戴着官帽的头颅,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冲天而起!
温热的,带着浓烈腥气的血液,如同一道红色的喷泉,溅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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