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天方夜谭!
若是救不活,便是罪加一等;即便救活了,让一个沾满秽气的死囚触碰龙体,也是大不敬之罪!
他心一横,冷声道:“一介死囚,其罪当诛,岂能以国法为儿戏,行此荒唐之事?贵妃娘娘吉人天相,自有神明庇佑!”
他话音刚落,那辆一直沉默着的玄色轿辇中,忽然传出一道清冷又略带阴柔的嗓音,只有一个字。
“准。”
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魔力,让整个嘈杂的法场瞬间死寂。
周文渊脸色骤变,躬身朝着轿辇的方向深深一揖,再不敢多言半句。
沈知微心中一动,新手任务来了,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锁链被解开,她被两个衙役粗暴地拖拽着,踉跄地来到法场一角临时用布幔围起的帐中。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与草药味扑面而来,帐内数名太医围着一张软榻,个个面如死灰,束手无策。
榻上躺着的,正是那位命悬一线的贵妃。
她面色青紫,嘴唇干裂,浑身滚烫,呼吸微弱而急促,高高隆起的腹部坚硬如石,不见一丝宫缩的迹象。
“如何?”沈知微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一名年迈的老太医颤抖着摇头,满眼绝望:“脉象虚浮,几近于无……胎心早已消失,如今……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为娘娘祷告了。”
祷告?
沈知微心中冷嗤,这就是古代的最高医疗水平?
眼睁睁看着两条人命逝去,然后把一切归于天命?
她不信命,只信自己手中的刀!
她拨开众人,蹲下身,无视周围人惊诧的目光,将手轻轻覆上贵妃那冰冷僵硬的腹部。
指尖快速而专业地探查着宫缩情况、腹肌张力、胎位……
仅仅十几秒,一个清晰的诊断便在她脑中形成:胎死宫内,腐烂的胎体引发了严重的宫内感染,导致了败血症和感染性休克。
再不将死胎取出,母体全身的器官都会迅速衰竭,神仙难救!
她猛地站起身,掀开帐幔一角,目光穿过雨帘,直直射向高台上那辆玄黑轿辇的轮廓。
她知道,帐内这些瑟瑟发抖的太医做不了主,真正能决定她和贵妃生死的,是外面那个人。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与冷静,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耳边。
“我能救她。”
一句话,让帐内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沈知微顿了顿,迎着那无形的、充满压迫感的视线,一字一句地报出她的条件。
“但,我需要一把剪刀,一锅滚沸的热水,足够多的干净布条,还有……最烈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