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白合上手中那本关于水之法则的古籍,目光落在门口正对着一本手抄本愁眉苦脸的杀无尽身上。少女笨拙而认真地试图理解那些晦涩的文字,手指还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比划着,那模样让他觉得有些好笑,又带着点难得的纯粹。
“那本书里有些基础的东西,你也可以试着练练。”沈墨白忽然开口,声音平和。
杀无尽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剑法?可……我没有剑。”
沈墨白随意地抬手指了指店内角落堆放的那些收购来的、沾染着历史尘埃的兵器:“那些里面,挑一把顺眼的。”
杀无尽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它们……很贵吧?”她知道老板收这些东西花了钱。
“无妨,”沈墨白语气依旧平淡,“随便选一把便是。”
得到首肯,杀无尽放下书册,走到那堆锈迹斑斑、形制各异的古旧兵器前。刀、枪、剑、戟,甚至还有些奇门兵器,大多只是凡铁,如同沉睡。她的目光掠过一把把兵器,最终,停留在一柄造型古朴、通体暗沉、剑身狭长的长剑上。
这柄剑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光华,剑鞘是乌木所制,边缘已有包浆,剑格方正无华,剑身线条流畅,虽布满暗色纹路,却并无锈蚀,反而透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后的冷冽。它不像某些华丽工艺品,反而透着一股内敛的、未经雕琢的锐利与凶煞之气。不知为何,杀无尽一看到它,就觉得格外……顺眼。仿佛这柄沉寂的凶兵,与她骨子里某种未曾觉醒的特质隐隐呼应。
她伸出手,握住了那乌木剑鞘。触手冰凉,一股沉静而凶戾的感觉同时传来。
“是它?”沈墨白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嗯。”杀无尽点头,将剑拿起。比她预想的要沉,但重心极佳,挥舞起来似乎会很顺手。
“眼光不错。”沈墨白走了过来,看着那柄剑,淡淡道:“这把剑,是城里一个破落户送来的。据他说,是祖上传下来的,真正的古代兵器,具体年代不可考,煞气颇重。”
他顿了顿:“我花了三车粮食,把它换了过来。”这个价格,在如今的时代,对于一件不能吃不能喝、只是比较锋利的“老古董”而言,已经算是沈墨白“高价”收购了。
他看向杀无尽:“既然你选了它,那便归你了。好好用。”
杀无尽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与冰凉的触感。此刻,她和这柄剑都尚未觉醒任何超凡的力量,纯粹是这把剑的“形”与“意”,恰好对了她的眼缘。
她隐隐觉得,握着它,心里似乎踏实了一些。
“谢谢……沈先生。”她低声道。
沈墨白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又拿起了那本关于水的古籍。
杀无尽则抱着这柄无名古剑,回到门边的小凳上,一边继续艰难地啃着那本《元炁真解》基础篇,一边时不时摩挲一下冰冷的剑鞘,仿佛在感受着那段被尘封的岁月。
得了剑,杀无尽便迫不及待地在店后的小院里比划起来。她没有丝毫基础,全凭着一股劲头,对着空气胡乱的劈砍,毫无章法,也毫无目的。累了,便又拿起那本《元炁真解》基础篇翻看,上面那些一板一眼的招式图解,还有玄乎其玄的口诀,什么“气沉丹田”、“意守紫府”、“循经导引”,看得她头昏脑胀。
那些“经脉”、“穴窍”之类的词汇,对她而言如同天书,根本摸不着边,只觉得满纸都是看不懂的符号,毫无头绪。
沈墨白偶尔从书卷中抬眼,看她像只无头苍蝇般乱撞,终于在某次她对着书本抓耳挠腮时,淡淡开口:“想要了解这些,你首先得弄明白它们指的是什么。”
杀无尽茫然抬头。
“去买一本关于人体经脉穴位的书,最基础的那种就行。”沈墨白补充道,“街角那家旧书店里应该有。”
买书?杀无尽脸上刚升起的一点光亮瞬间黯淡下去,她下意识地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嘿嘿干笑了一声,有些窘迫。她想买,非常想,但她所有的“积蓄”——那几枚赢来的二级金核,早就全给了破军当盘缠了。现在的她,身无分文。
时近正午,到了吃饭的时候。墨渊阁的午饭向来是杀无尽负责。她拿着沈墨白给的、足够宽裕的采买资金,去了附近的集市,仔细挑选了些还算新鲜的蔬菜和一块风干的肉类,回来后又淘米洗菜,在店后的小厨房里叮叮当当忙活了好一阵,做了简单却也算热乎可口的两菜一汤。
两人沉默地吃完午饭,照例是棋局时间。
然而,今天的杀无尽下棋时显得极为浮躁。落子飞快,几乎不假思索,只求速战速决,脑子里显然还在想着经脉、口诀和那本遥不可及的医书。原本就棋艺不精的沈墨白,在她的快速进攻下,棋盘上的局面更是迅速溃不成军。
沈墨白捏着一枚白子,并未落下,而是抬眼看了看心神不属的杀无尽,平静道:“有些事,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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