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震动极其轻微,却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我紧绷的神经。
我全身的肌肉骤然僵硬,连呼吸都停滞了半秒。
顾昭亭几乎是立刻察觉到我的异常,他压低身形,目光如刀,顺着我的视线死死盯住监控室窗口那个模糊的影子,同时用口型无声地问我:“怎么了?”
我无法回答。
我的全部心神都被口袋里那枚小小的纽扣攫取。
它不再是死物,而是一个活物,一个在我皮肤上打着不明密码的信使。
那道白手套的影子在窗口晃动了一下,似乎是在整理文件,然后,他侧过身,露出了半张被室内光线勾勒出的冷硬侧脸。
我的金手指像被触发的警报,疯狂地在脑中标红示警,影像飞速闪回——就是他,在“假顾昭亭”被带走后,进入审讯室检查设备的那个人!
他不是普通的记录员,他的权限显然更高,行动也更隐秘。
“M-114意识残留率超标,建议二次处理。”
那行冰冷的字迹仿佛直接烙印在我的视网膜上。
二次处理……这个词背后藏着的,是比死亡更彻底的抹除。
他们不只是要一具听话的“模型”,他们要的是一个绝对空白的容器。
而那个还残存着微弱意识、挣扎着吐出“镜子”二字的女人,就是他们下一个要清零的目标。
顾昭亭的手已经摸向了腰后的短刃,手背上青筋贲起。
他看懂了我的眼神,也明白了那个记录员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我们被堵死了。
前有监控,后有随时可能返回的李聋子,而唯一的出口,就在那个致命的窗口之下。
“走不了。”他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狠戾,“干掉他。”
“不行!”我立刻否定。
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肾上腺素带来的不是慌乱,而是一种异样的、冰冷的清明。
干掉他?
我们对这个组织的实力一无所知,在这里发出任何大的响动,都等于拉响了我们自己的丧钟。
更何况……我攥紧了口袋里的纽扣。
它又震了一下,这次的间隔比之前更短,带着一种急切的催促。
金手指的界面上,关于这枚纽扣的信息流一闪而过:【物品:微型高频信号收发器。
功能:定位、音频采集、低能量脉冲震动。
状态:已激活,正在接收单向指令。】
单向指令!
一个荒谬却又唯一合理的念头在我脑中炸开:这枚纽扣不是敌人的!
或者说,不完全是。
李聋子把它掉在这里,或许是无心之失,但激活它的,另有其人!
是谁?
是谁在用这种方式联系我?
“听我说,”我抓住顾昭亭的手腕,强迫他冷静下来,“我们不能从这里出去。他既然是技术组的,就一定有办法锁死所有出口。我们得换个地方。”
“换哪里?把自己塞进冷柜里吗?”顾昭亭的声音里充满了焦躁。
我的目光扫过四周,掠过一排排泛着金属寒光的冷柜,最终定格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金属网格上——通风口。
它看起来很小,但对于我们这种受过训练的人来说,足够了。
而更重要的是,金手指告诉我,这套通风系统错综复杂,连接着整栋大楼,但唯独绕过了中央监控区。
它是这里的监控盲区。
“那里。”我指向通风口。
顾昭亭顺着我的手指看去,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太冒险,动静太大。”
“比冲出去送死好。”我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们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离开窗口的机会。”
机会……
我的视线再次回到3号冷柜上。
那个被注射了氯化钾的女人,M-114。
李聋子刚刚才“维护”过她,按理说,这里短时间内不该再有异常。
但如果,它偏偏就出现了异常呢?
我贴近顾昭亭的耳朵,用最低的音量说出我的计划。
我的金手指已经解析出这批老式冷柜的简易电路图,温控系统有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漏洞——瞬时电压不稳。
只要在特定的接线柱上施加一个微弱的电流短路,就能触发温度异常警报。
警报会直接传到监控室,那个记录员身为技术人员,不可能坐视不理。
顾昭亭他没问我怎么知道这些,只是点了点头,从战术靴里抽出一根极细的金属丝。
时间仿佛被拉成了粘稠的胶状。
我们像两只壁虎,无声地贴着冷柜底部移动到3号柜的侧面。
监控室里的那个人影依旧专注地看着手里的文件,丝毫没有察觉到几个冷柜之外,正有两个亡命之徒在策划一场小小的“意外”。
我数着自己的心跳,用手指在顾昭亭背上轻轻敲击,示意他准备。
他深吸一口气,将金属丝精准地探入我指示的配电盒缝隙。
“就是现在。”我轻声说。
“滋啦”一声微不可闻的电火花轻响,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阵刺耳的蜂鸣声划破了停尸房的死寂!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