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孩子,就像他那生母一样,浑身带着一股化不开的郁气,永远把自己关在那方小天地里,拒人于千里之外。
如今,更是用这种无声的方式,表达着他的不认同,或者说……不屑。
她是主母,是薛府后宅说一不二的掌家主母,难道还要她低声下气,去求一个庶子来给自己捧场不成?
薛林氏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指节微微发白。
她缓缓将茶盏放回桌上,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她摆了摆手,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淡淡道。
“既然病了,就让他好生歇着吧。去库房取些上好的川贝、燕窝给他送去,就说我的话,读书虽要紧,身子更紧要,莫要熬坏了。”
“是,夫人。”
婆子应声退下。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
薛林氏独自坐在妆台前,望着镜中自己难掩倦色的面容,心中百味杂陈。
长子珩儿稳重,却过于清冷,与她总隔着一层;次子琛儿倒是鲜活,却任性妄为,从不让她省心;庶子玦儿更是如同外人,心思难测。
她苦心经营着后宅,维持着体面风光,可内里的冷暖,只有她自己知晓。
如今想认个贴心的干女儿,却也是这般波折重重……她抬手,轻轻按了按刺痛的太阳穴,将那一瞬间涌上的脆弱强行压了下去。
她是薛林氏,是薛府的当家主母,绝不能在人前示弱。
既然玦儿不来,那便不来吧。
少他一个,这场认亲礼,依旧要风风光光地办下去。
她重新坐直了身子,对身后吓得不敢动弹的梳头丫鬟平静吩咐道。
“继续梳妆吧。”
“夫人!不好了!二少爷…二少爷他跑出去了!”
钱嬷嬷一踏进锦瑟院正房的门槛,也顾不上平日里的沉稳规矩,声音带着压不住的惊怒,对着闻声迎上来的薛林氏便急急开口。
薛林氏正拿着给碧桃准备的一支赤金簪子比划,闻言手一抖,簪子差点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