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念出这句话。
齐砚生盯着寒隼的眼睛:“你记得多少?”
寒隼喘息片刻,声音断续:“我……被植入灵脉……五岁……屠仲谋把我关在地下室……每天注射药剂……让我记住仇恨……可每次昏睡前……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念……一首童谣。”
齐砚生心跳一滞。
那首童谣,母亲常哼给他听。
“她叫我……弟弟。”
空气凝固。
沈清梧的手指紧紧攥住书页边缘,指节发白。她没有说话,只是将古籍转向齐砚生,指着另一段残文:“‘双生子,一明一隐,一守外门,一镇内枢。若外界动荡,内枢自启,唤醒宿主。’”
齐砚生终于明白。
寒隼不是被改造的杀手。
他是沉睡的守护者。
二十年前,父母为保全他们,将真名调换,让世人以为齐砚生死,寒隼亡。真正的长子寒隼被秘密送往境外,植入灵脉,封存记忆,只待时机成熟,由血脉共鸣唤醒。
而唤醒的钥匙,正是齐砚生本人。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银针,针尾残留一丝青光。刚才那一针,不只是刺入神门穴,更是激活了某种古老的契约。他能感觉到,古瞳深处有种力量在苏醒,像是被尘封多年的经文正在逐一解锁。
沈清梧忽然起身,走到周嫂倒下的位置。她蹲下,从尸体旁拾起一块残破布片,上面隐约可见名单字样。她小心翼翼展开,用金墨轻描,字迹浮现:
“青囊门弟子名录·庚辰批次”
“第一名:寒隼(原名齐砚鸣)”
“第二名:砚生(原名齐砚修)”
“第三名:林氏女(清梧)”
齐砚生站起身,一步步走过去。
名单上,“寒隼”二字赫然居首,姓名后标注“正脉承嗣,灵畸同体,镇守幽冥”。
他久久无言。
原来从一开始,命运就已写好。
他不是主角,只是引路人。
寒隼才是那个必须活着的人。
沈清梧收起残页,回到寒隼身边。她将手帕浸湿,轻轻擦拭他脸上的灰烬。动作温柔,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她不再只是修复古籍的人,也不再只是被保护的对象。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明白了肩上的责任。
齐砚生站在断墙之上,俯视这片废墟。天际那艘血棘飞船仍未离去,静静悬浮,如同监视者。他握紧银针,古瞳再度开启,视野中,飞船底部喷射的紫光轨迹清晰可见,正与地面某处形成能量共鸣。
他忽然意识到——
他们不是在逃。
他们在等。
等双脉完全融合。
等封印松动。
等幽冥之门开启。
他转身走下高墙,回到寒隼身旁。蹲下身,将手掌贴在其胸口。古瞳透视之下,蓝红双脉正缓慢旋转,形成一个微型漩涡。中心点,正是心脏后方的鸠尾穴。
“你要醒了。”他低声说,“别怕,我在。”
寒隼的眼皮又颤了颤,手指微微蜷缩,仿佛想要抓住什么。沈清梧握住他的手,将一枚银针碎屑放入他掌心——那是她多年来收集的,齐砚生每次施针后掉落的金属残渣。
碎屑接触皮肤的瞬间,双脉同时一震。
齐砚生猛然抬头,看向沈清梧。
她也正看着他,眼神清明,毫无惧意。
“该解谜了。”她说。
齐砚生点头,取出最后一根银针,对准寒隼鸠尾穴上方三分处,缓缓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