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生的手指还贴着沈清梧的掌心,温度没散。阳光照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皮肤泛着淡黄的光。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慢慢把U盘从内袋里拿出来。金属表面有干掉的血渍,擦不净。
他低头看了一眼,指尖用力,插进随身携带的加密终端。屏幕亮起,加载进度条缓慢推进。沈清梧靠在他肩上,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了一下,轻轻搭在他手腕上。
终端发出一声轻响,录音开始播放。
白明洲的声音传出来,低沉,带着机械义肢运转时特有的电流杂音:“……血棘不是裴玉容创立的。它是二十年前,青囊门叛徒联合境外‘灵骸会’合建的项目。目标不是权力,是永生。”
齐砚生瞳孔一缩。古瞳自动激活,眼底闪过一丝青光,像是在扫描声音的真实性。他没打断,继续听。
“他们用灵脉者做容器,畸变体当养料,提取‘源血’炼制长生药。实验从第一代宿主开始,失败率极高。大多数人在第七天经脉崩裂,魂魄被抽离。只有极少数能撑过朔月周期,体内形成稳定灵核。”
录音顿了顿,背景里有模糊的警报声。
“齐砚生,你不是第一个宿主。你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你父母的骨灰被用来培育孢子母体,而你的血脉是唯一能承载它的钥匙。裴玉容只是执行者,真正的首领……”
声音突然中断。
屏幕闪了一下,信号被强磁场干扰,只剩下嘶嘶的杂音。齐砚生按住回放键,试了三次,结果一样。最后一句被彻底抹除。
他盯着黑下去的屏幕,手指没松开终端。耳边安静得可怕。风停了,连远处城市的喧嚣都像被隔开。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短信跳出来。
发信人是一串乱码号码,没有归属地信息。内容只有一行字:“游戏才刚刚开始,齐医生。”
字体规整,没有表情符号,也没有链接。但那句话像一根针,扎进他的神经。
他没点开再看,也没删除。手机就那样亮着,停在眼前。
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威胁。对方知道他在听录音,知道白明洲留下了什么,也知道他现在的位置。这条短信来得太准,太冷,像是在确认他还活着。
沈清梧的手又动了动,指尖蹭到他护腕边缘的旧疤。她没醒,但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像是梦到了什么。
齐砚生终于动了。他把终端拔下来,连同U盘一起塞回药袋,拉紧封口。动作很轻,怕吵醒她。然后他抬手,把一缕落在她脸上的头发别到耳后。指腹碰到那道月牙疤,停了一瞬。
他收回手,仰头看向天空。
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落下来,照在天台边缘一块焦黑的银针残片上。那碎片原本毫无光泽,可在阳光直射的瞬间,表面浮起一点极淡的青芒,转瞬即逝。
他看到了。
他知道那不是错觉。
孢子还在体内,古瞳的能力没有消失。刚才那一闪的光,和他觉醒时看到的能量轨迹一模一样。但这次,它出现在无生命的物体上。
说明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有几道旧伤,是这些年施针反噬留下的。其中一道横贯生命线的裂口,最近开始发烫,像是里面有东西在爬。
他没去碰。
他知道现在不能慌。白明洲死了,周嫂失踪,屠仲谋化为畸变体被沈清梧亲手击碎内丹。裴玉容办公室炸毁,血枭被阎罗虚影击溃,时空裂隙闭合。
可这一切,可能只是表象。
录音里说“真正的首领”还没出现。而他是“唯一活下来的宿主”。这意味着之前的宿主全都死了,包括他不知道的那些人。他的父母不是意外身亡,而是被选中献祭。
他攥紧了药袋。
沈清梧忽然吸了口气,肩膀微微抬起。齐砚生立刻低头,发现她耳后的疤痕正在发红,像是要渗血。他伸手要去探温度,却被她左手抓住了手腕。
她没睁眼,但手指收得很紧。
“别走。”她说。
声音很轻,像是从梦里挤出来的。
齐砚生没答。他坐回去,让她靠回自己肩上。她的呼吸又慢慢平复,手也松了些。
他看着手机屏幕,那条短信还亮着。他没关,也没回复。他知道回复就是暴露位置,而沉默才是现在的武器。
他想起白明洲最后一次见他时说的话:“有些真相,知道的人越少,活得越久。”
可他已经知道了太多。
血棘的目的不是控制城市,不是制造畸变体大军,也不是争夺权力。他们在找永生的方法。而他,是唯一成功的试验品。
他不是工具,是成果。
所以他必须被回收,或者被清除。
而沈清梧呢?她每个月朔日发高烧,体内残留异能毒素,能听见孢子声音,甚至能用血激活残卷。她是纯血者,是阵核,是钥匙。
她也是目标。
齐砚生慢慢闭上眼。不是疲惫,是在整理思路。他不能再靠直觉行动。敌人不在明处,规则也不再是打打杀杀。这是一场看不见对手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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