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耳边呼啸,神雕振翅的力道带着我们冲破蒙古军营的夜雾时,郭襄冷得直往我怀里钻。
好在这婴孩心大,只是怕冷,别的倒没什么,根本没受到什么惊吓,感觉我怀里暖和了,呵一口带着奶味的口气,眼一闭,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起来。
还好。
小屁孩没尿。
我松了口气,坐在神雕的背上,抽空的往下看。
一切景物似电般在我身下后移而去。
来时走了大半晚上的蒙古军营,此时却在飞快的于我脚下后撤。
很快,我就看到了边。
然后,我就离开了这座军营。
神雕的双翼展开如垂天之云,将下方的火光与喊杀声渐渐抛在身后。
“希望那个臭小子不会有事。”
我是真没想到。
一开始那个小毛孩子,现在已经可以单枪匹马一个人独闯万军大阵了。
不愧是我的孩子。
哦不。
是我一手教导出来的。
因为我,顽皮的小男孩才飞快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少年大将。
郭襄仰起脸,声音被风吹得碎散。
以他的武功,应该能回来。
宝马银枪。
只要他不像自己老祖宗杨再兴一样马陷泥潭,应该不会有事的。
我望着襄阳城的方向,那里的灯火像坠在暗夜中的星子,虽微弱却执拗地亮着。
神雕似懂人言,发出一声清亮的啼鸣,振翅转向,朝着那片灯火俯冲而去。
落到襄阳城外的护城河畔时,晨雾正浓。
我让神雕先载郭襄去见郭靖夫妇报平安,自己则提着剑守在城门下。
到了天明。
倘若杨过不能杀出来,我少不得不审要回去看一看的。
青石板上凝着霜,混着城楼上滴落的露水,湿冷得沁入骨髓。
远处的战场渐渐沉寂,只剩下零星的马蹄声与兵器碰撞的余响,每一声都像敲在心上。
不知等了多久,晨光终于撕破云层,给城楼的飞檐镀上一层金边。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烟尘中,一道身影策马奔来。
是杨过。
他的长枪斜斜挂在马鞍上,银枪的枪尖还滴着血,染得马鞍上的锦垫一片斑驳。
身上的黑袍被划开数道口子,沾满了暗红的血渍,袍下的鱼鳞硬铠,也有一些破损之处,更不要说,还有七八枝挂在他身上的箭条矢。
但他的那双眼睛,在看到我的瞬间,依旧亮得惊人。
宝马奔到城门下猛地人立,他翻身下马时,脚步才显得踉跄了一下,显然已耗尽了力气。
“你回来了。”
我快步上前扶住他,指尖触到他手臂时,能感觉到肌肉因长时间紧绷而微微抽搐。
“爹,蒙古人退了。”
他咧嘴一笑,声音沙哑得厉害:“放心,这点伤……不算什么。”
他身上的血味浓重,我仔细嗅了嗅,果然没有半分属于他自己的腥甜——都是敌人的。
我想起他初学混元功时的模样,总嫌那法门太过平实,笨拙缓慢,不如别的武功这个好那个好的。
现在可算知道了打基础的重要性了吧。
正是这看似无奇的内劲,让他有足够的体力耐力,才能在乱军里杀了一夜仍能屹立不倒。
力能扛鼎的臂力让银枪舞得密不透风,绵长的耐力更让他熬垮了一波又一波敌人。
这般身手,便是当年单骑冲阵的杨再兴复生,怕也难占半分便宜。
“累坏了吧。”
我替他理了理凌乱的衣襟,摸到他后背时,能感觉到汗水浸透了衣料,凉得刺骨。
他摇摇头,却顺势往我身上靠了靠,像只卸了力的孤狼,难得露出几分疲惫:“等见了郭伯伯,得好好睡一天。”
城门缓缓开启,守城的兵卒见了杨过,纷纷拱手行礼,眼中满是敬畏。
我扶着他往城里走,阳光穿过城门洞,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的脚步渐渐稳了些,银枪在地上拖出轻响,混着远处巷子里传来的叫卖声,竟有种劫后余生的安宁。
“小襄儿呢?”
他忽然问。
“已经送去郭府了,一会儿,你郭伯伯怕是要亲自来谢你。”
他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浓重的倦意,却也藏着释然。
我望着他染血的侧脸,终于彻底松了口气——只要他平安回来,就好。
我可不想为了救郭襄,折了我这么大一个便宜儿子。
郭襄终于被救了回来。
当大雕落入郭府,好玄没把这俩口子吓一跳。
好在他们终究是认出了我的大雕。
在英雄大会上露过面的。
当黄蓉从大雕背上抱下女儿,指尖抖得几乎要把这襁褓中的婴孩给跌回到地上,她的眼泪砸在郭襄发顶,洇湿了好大一片。
郭靖站在一旁,这个铁打的汉子眼眶也红了,大手在女儿小小的襁褓上拍了又拍,好在这小丫头睡得死,鼻子上还吹出了一个淡白的奶泡。
到底是被蒙古人抓走的。
至少她不缺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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