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命苦。”
我叹了口气,压低声音,把刘岚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老家重男轻女,爹妈指望不上,还有个喝酒打人的丈夫,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也不会来食堂干这苦差事。”
李怀德听完,脸上的兴奋少了些,多了几分若有所思。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朝我挤了挤眼睛,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
我看着他的表情,也明白了他的心思,轻轻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笑,什么都没多说,但彼此都心照不宣。
李怀德知道,刘岚这样的处境,他只要真心相待,多帮衬着点,大概率能打动她。
而我也觉得,要是刘岚能跟李怀德走到一起,至少不用再受丈夫的打骂,不用一个人扛着全家的重担,日子总能轻松些。
对刘岚来说,这或许是眼下最好的归宿。
这时,窗口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原来是有工人嫌刘岚打菜给得少,说了几句难听话。
刘岚涨红了脸,想解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李怀德见状,立刻整了整衣服,大步走了过去,笑着跟那工人打了个招呼,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劝开了,还顺势跟刘岚说了几句话,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我站在角落里看着,只见刘岚听着李怀德的话,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下来,还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感激的笑容。
阳光正好,食堂里的烟火气袅袅升起,马华在后厨认真地练着刀工,刘岚在窗口慢慢适应着新的生活,而李怀德的出现,或许会给这平静的食堂,带来新的故事。
我转身回到后厨,砂锅里的鸡汤已经煨好了,揭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生活就像这锅汤,得慢慢熬,或许会有苦涩,或许会有波折,但只要耐住性子,总会熬出属于自己的那股鲜醇。
天刚蒙蒙亮,窗外的梧桐树影还浸在薄雾里,我悄声推开房门,脚步放得极轻。
走廊尽头那间新收拾出来的小房间,门虚掩着,能隐约听见何雨水匀长的呼吸声。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睡在自己的房间,没有像往常那样攥着我的衣角,也没有在半夜惊醒时带着哭腔喊“哥,别丢了我”。
我靠在门框上站了会儿,心里又空又暖。
从前总觉得她还是那个跟在身后、一受委屈就往我怀里钻的小丫头,却不知从何时起,她会自己叠好衣裳,会在我晚归时留一盏灯,会笑着说“哥,我能照顾好自己”。
或许是日子安稳了,或许是她真的长大了,那份刻在骨子里的不安,终于被时光磨成了踏实。
不再有牵挂,我索性比往常更早出了门。
清晨的风带着露水的凉意,穿过后巷时,能听见街坊邻居家陆续传来的咳嗽声、开门声,还有远处早点铺支起摊子的“哐当”声。
沿着街走到公园,晨练的人已经不少,有甩着长鞭抽陀螺的大爷,有跟着收音机节奏扭秧歌的大妈,还有几个年轻人在跑道上慢跑,脚步声轻快。
我找了处僻静的草坪,先静下心来打阴阳动功十二式。
这套功法讲究动静相济,抬手时如揽流云,落足时似踏轻舟,呼吸跟着招式慢慢匀了,浑身的筋骨也一点点舒展开来。
练完十二式,额角微微见汗,又接着打柳氏太极拳。
太极拳的招式更缓,却藏着暗劲,转身时衣袖带起微风,出拳时看似轻柔,实则暗含力道。
一套拳打下来,只觉得浑身通透,连平日里总发紧的肩颈都松快了不少。
旁边有遛鸟的大爷看得入神,等我收了势,笑着喊:“小伙子,你这身手看着不一般啊,打拳的时候跟带着仙气似的!”
我笑着摆手,刚要回话,就听见公园门口传来一阵争执声,夹杂着女人的呵斥和几个男人的嬉笑声。
“我说陈老板,这么早一个人出门,多不安全啊,不如让哥几个送你回去?”
“滚开!再跟着我,我就报警了!”
“报警?陈老板,你这一身酒气,半夜不回家,谁知道是去做什么了?”
这声音有点耳熟,我顺着声音往门口走,远远就看见几个流里流气的街溜子围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旗袍,领口和袖口绣着细细的银线兰花,裙摆下露出一截穿着肉色丝袜的小腿,踩着黑色的细跟高跟鞋,站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
即便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酒后的红晕,也掩不住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精致。
是雪茹绸缎庄的陈雪茹。
那几个街溜子显然是见她孤身一人,又打扮得惹眼,故意来招惹。
其中一个黄毛伸手就要去拽她的胳膊,陈雪茹猛地后退一步,高跟鞋在石板路上崴了一下,险些摔倒。
我见状快步上前,伸手抓住了黄毛的手腕,手上微微用力,黄毛“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女人,像话吗?”
我把黄毛的手甩开,挡在陈雪茹身前。那几个街溜子见我身材结实,眼神也沉,不像好惹的样子,互相递了个眼色,嘴里嘟囔着“多管闲事”,悻悻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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