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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3章 阴茧初醒,族议危局剑鸣

山雨欲来的沉闷在空气中凝滞,问话的语调平铺直叙,却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静水。沈心烛樱唇微启,尚未及言,林泰长老那具如枯树皮般干瘪的身躯已猛地前倾,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李豫鼻尖。他浑浊的眼珠里迸射出尖锐的不信任,混杂着毫不掩饰的责备,像两柄淬毒的短匕直刺而来:“李家大少爷!莫要欺我等久居后山便耳目闭塞!那口百年老井的井水何时泛起异光?祠堂兵器架上的古兵何日生了灵性?莫非真是二位到访,才惊动了地下沉睡的古物邪祟!”他语速急促,每一个字都像风中残烛般颤抖,恐惧与愤怒交织,仿佛在控诉眼前二人便是带来灾祸的源头。

刘老妪枯槁的头颅如同秋风中的残叶连连点动,檀香木念珠在指间捻得飞快,簌簌声尖锐如绷断的琴弦。她浑浊的眼珠在松弛的眼皮下乱转,口中喃喃低语,声音细若蚊蚋却字字清晰:“是啊是啊……擅闯禁地,惊扰阴茧……这是要遭天谴的呀……我们祖上规矩,从不与外界深交!如今引狼入室,大祸临头了……”她的目光像黏腻的蛛网,一遍遍在李豫脸上来回扫过,那股子敌意与戒备,几乎要凝成冰棱子,刺得人皮肤发紧。

无形的压力自三方轰然压来——林泰的质问、刘老妪的惊惧、以及主位上传来的无形威压,如同三股汹涌的潮水,将门口那片狭窄的空间挤压得几乎喘不过气。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攥紧,压得人胸口发闷。王鹤年始终沉默如山,唯有那双深邃如古潭的眸子,此刻却似千钧石闸,沉甸甸地悬在沈心烛与李豫头顶。那是无需言语的审视,是基于血脉传承却又冰冷如铁的苛求,这份沉默比任何厉声诘问都更令人窒息,仿佛要将人五脏六腑都压碎。

李豫缓缓抬起下颌,迎上王鹤年沉沉的目光。他脸上不见丝毫怒意,唯有一片沉静,声音清朗如玉石相击,在落针可闻的大厅内回荡:“林长老所言井水异动、兵器通灵之事,我与心烛确有亲见,此刻山中风物,仍在异变之中。”他话音微顿,如同剑已出鞘,锋芒陡现,“然祸根并非我二人惊扰,”目光骤然转向厅堂深处,那道绣着族纹的乌木屏风后,更深邃的阴影仿佛蛰伏着凶兽,“而是那阴茧,已然破茧而出!其破土时散逸的污秽邪气,正自地底汩汩漫溢,侵染地上活物与古器!此刻它尚在潜滋暗长,吸纳山中山精地灵之力,尚未完全成型,但若再迁延……”话语如巨石砸冰,裂开沉闷的裂痕,却又戛然而止,余下的绝望远比言语更令人心悸,“此刻山腹深处传来的低沉震动与隐隐啸鸣,诸位当真未曾察觉?那绝非人力可为之事!”

“‘尚未成型’?‘散逸邪气’?哼哼……”林泰长老发出几声干笑,笑声像是被踩住尾巴的夜枭,嘶哑得令人牙酸,“李公子倒是说得轻巧!仅凭两眼所见,便断言是那传说中的阴茧作祟?我等虽久居乡野,却也活了大半辈子!这等凶戾之事,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他枯瘦的手掌猛地拍在八仙桌上,“啪”的一声在死寂的厅堂里炸响,惊得烛火都颤了三颤。他身躯因激动而微微摇晃,话语却带着赤裸裸的恐吓:“一旦引火烧身,便是全村覆灭、全族尽丧的大祸!祖宗基业若毁于我等之手,便是千古罪人!万死难辞其咎!”

“林长老!”正当厅内气氛凝重如铁时,一直沉默的陆剑萍突然开口。她声音不高,却似一柄薄刃精准地劈开了寒冰。她并未看林泰,清冽如寒星的目光扫过堂下或明或暗的面孔,眉宇间自有一股不阿的锐气,宛如崖边劲松,“祖宗家训可曾教我等,见灾厄当头便龟缩于室,作壁上观?那邪气既能浸染古井,催生动植,扰动兵戈,岂是一句‘外客惊扰’便能推诿?今日若坐视不理,它便能自行退去,不噬我等血肉了吗?”

陆剑萍的话语如同一道凛冽的寒流,骤然刺入滚油般的议事厅。她音量不大,却似冰棱坠地,清脆有声,瞬间撕裂了笼罩在众人头顶的沉重静默。

王鹤年搁在桌面上的手指关节,不易察觉地泛起了青白色,如同顽石般僵硬。他目光沉沉地落在陆剑萍脸上,那素来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荡起了清晰可见的涟漪——那是被公然挑战权威后的冰冷愠怒,却又被他强行压在眼底,只余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陆长老,”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宛如一瓢试图浇灭热油的冷水,“言重了。无人言及坐视不理。然对抗凶邪,需步步为营。若仅凭匹夫之勇,只会加速灾祸蔓延。”话语停顿的间隙,他刻意避开了陆剑萍锐利的锋芒,头颅却以一种极其缓慢却不容错辨的姿态,转向了立于风暴中心的李豫。眼神如同两尊沉沉的铁秤砣,无声地掂量着他那番“阴茧复苏”之说,究竟有几分真,几分虚。“再者……纵真有阴邪作祟……我族世代居于此山,自有先祖传下的守护法脉。贸然引入外力……”他目光在李豫身上逡巡,那未尽之语如同无形的锁链,紧紧缠绕——李豫这外戚之子,其心可诛?其力可信?

这话如同一撮硫磺投入闷烧的炉膛,瞬间引爆了空气中的紧张。陆剑萍眼中寒光骤盛,一股刚直之气仿佛要冲破眉宇:“守护法脉?”她鼻翼微翕,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此刻若真有法脉护持,何至于满室皆惊,议而不决?是法脉不显,还是早已湮没于岁月尘埃?”她话音陡然转厉,如同出鞘的利剑,“我族法脉能存续至今,靠的正是临机决断,而非墨守成规!外戚又如何?若有斩邪除祟之力,便是我族的擎天白玉柱!”她猛地一拍腰间佩剑,剑鞘相撞发出清越之声,震得人心头一凛。

这尖锐的诘问如同一柄锋利的剑,直刺众人最讳莫如深的痛处——法脉传承的断层,早已是族中不能言说的隐忧。林泰长老的喉结剧烈滚动,枯瘦的手指死死抠着太师椅的扶手,几乎要将那坚硬的木头抠出痕迹来,又尖又颤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失传?你敢说失传?!陆剑萍!休要在此妖言惑众,动摇人心!”那声音因愤怒而扭曲,额上青筋突突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