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白骨要塞的余火明明灭灭。空气里满是焦臭味和血腥气,闻着让人很不舒服。
霍去病蹲在一堆罗马尸体旁,手里把玩着一顶百夫长头盔。他用指关节敲了敲盔顶,发出“当当”的脆响,声音在夜里传出很远。
“这铁皮不错,比咱们的札甲硬,就是沉了点。”霍去病扭头冲李敢喊,“罗马人顶着这玩意儿,脖子都不断?”
李敢正指挥人搬运罗马短剑,听到这话咧嘴一笑,结果牵动了断骨,疼得脸都皱成了一团:“他们吃牛肉长大,脖子粗。咱们戴这个,跑两步就得晕。”
士兵们跟着笑了几声,但笑声里没什么力气。虽然打赢了,但付出的代价太大,谁也高兴不起来。
凌岳坐在角落的断墙上,手里捏着苏拉留下的信。周围的嘈杂声传到他耳朵里,有些模糊不清。
强撑着的那口气终于散了,身体被透支的后果涌了上来。
凌岳感觉五脏六腑一阵绞痛,身体内部像是被撕裂了。
凌岳想站起来去看地图,刚一用力,眼前就黑了下去。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没忍住,“噗”的一声,一口黑血喷在地上,里面还混着些内脏碎块。
“凌爷!”最近的亲兵尖叫起来。
凌岳想摆手说没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他昏过去前,只看到霍去病扔掉头盔朝自己跑过来,那张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脸上,满是慌乱。
……
醒来时,鼻子里满是浓重的苦药味。
凌岳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看到的是帐篷顶。四周很安静,只有炭火盆偶尔发出的轻响。
刘曦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块沾血的布条发呆。平时她的手稳得很,这会儿却在微微发抖。
看到凌岳醒了,刘曦没说话,把布条扔进了火盆里。
火苗窜起,吞没了上面的血迹。
“醒了?”刘曦的声音很沙哑,听起来像是哭过。
凌岳撑着想坐起来,但胸口闷得厉害,连呼吸都费劲。他扯了扯嘴角:“我睡了很久?苏拉那家伙……跑远了吧。”
“你还有心思管苏拉?”刘曦猛的转过头,眼睛红红的瞪着凌岳,“你的肝经断了三根,脾脏大出血,心脉虚弱。凌岳,你现在这身体,再好的药也留不住!我的医术是救活人的,不是救死人的!”
凌岳沉默了一会,伸手摸了摸胸口。那里还在疼,他知道刘曦说的是实话,身体里那种空虚的感觉骗不了人。
“我还能撑多久?”
“躺着不动,用老参吊着命,修养个半年,还有机会恢复些许。要是再动武……”刘曦咬着嘴唇,把下唇都咬白了,没再说下去。
“半年啊……”凌岳看着帐篷顶,笑了一声,“太长了,我是没这个机会休息了。”
刘曦刚要转身去抓药,手腕却突然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扣住。
凌岳的声音很虚弱,但每个字都很有力:“刘曦,我有件事求你。”
刘曦心头一跳,下意识想挣脱,却听他低声说道:“帮我施针。我知道你有一套祖传的截脉封痛之法,能暂时压住伤势,让人感觉不到疼……”
刘曦的动作停住了,眉头瞬间皱紧。她反手扣住凌岳的脉门,仔细探查了片刻,才冷着声音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截脉封痛只是把痛觉锁住,伤可没好。你要是乱动,只会伤得更重,等药效一过,疼起来比死都难受。”
“我不去冲锋陷阵。”凌岳早就想好了怎么说,声音很轻,但语气不容反驳,“我只要能骑马,能跟上大部队就行。”
“你疯了?你这身子骨还想长途奔袭?”刘曦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声音也高了八度。
“苏拉没死。”
这三个字,让刘曦到嘴边的话瞬间堵了回去。
“那个东西还在他手里。去病性子太刚,锋芒太盛,容易中计。”凌岳撑着床边坐起来,目光越过营帐的帘子看向北边,“在黑戈壁那种地方,没我在后面看着,这五万兄弟回不来。苏拉布下的死局,只有我能解。”
刘曦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看着凌岳惨白的脸,那双眼睛虽然身子快垮了,却还是清醒得吓人。
“我不用动刀动枪,只要能出谋划策就行。”凌岳看着她,语气放软了一些,“去病是把好刀,但需要有个人在后面握稳了。我必须去。”
帐篷里一片安静。刘曦咬着嘴唇,都快咬破了。她是大夫,该让病人好好躺着。可她也知道,要是眼睁睁看着几万大军出事,凌岳就算活下来,这辈子也过不去了。
过了好半天,刘曦长长的叹了口气,像是终于做了决定。
“约法三章。”
她转过身,从药箱最底层取出一卷泛黄的针袋,声音恢复了大夫该有的冷静和严厉。
“首先,施针之后,你只能骑马跟着,不准动内力,更不准动手。其次,每天早晚都得停下来半个时辰,让我给你扎针。最后,不管仗打得多紧,药都得按时喝,一顿也不能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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