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信来自天JIN旧部，言是‘海上客商’探得。臣观其所述细节，如增兵规模、舰船调度、协议要点，不似空穴来风。”李鸿章沉重道，“且与近日联军收缩整顿、加强巡逻的动向吻合，恐……八九不离十。”
庆亲王奕匡急了：“那可如何是好？十一万洋兵！咱们在陕西能调动的兵马，满打满算不过五六万，还多是绿营旧军，如何抵挡？”
魏光焘作为地主，咬牙道：“太后，皇上，陕甘地险，民心可用。洋兵纵然来十万，想打进潼关、越过大山，也没那么容易！臣愿率陕甘子弟，据险死守！”
慈禧太后一直闭目不语，这时忽然睁开眼睛，眼中竟无太多慌乱，只有一片冰冷的决绝：“慌什么？洋人增兵，早在意料之中。他们越是兴师动众，越是说明他们急了，怕了！”
她看向李鸿章：“李鸿章，这消息来源虽未明说，但‘海上客商’……哼，怕是南边那位送来的吧？”
李鸿章躬身：“臣不敢妄断。但无论谁送来的，消息本身才是关键。”
“没错。”慈禧站起身，环视众人，“洋人以为增兵就能吓倒咱们？做梦！他们增兵，咱们就扩军！魏光焘！”
“臣在！”
“以朝廷名义，下诏陕、甘、川、豫各省，招募团练义勇，保家卫国！粮饷……先由各省自筹，朝廷日后补还！告诉那些督抚，现在是国难当头，谁敢推诿，就是大清的罪人！”
“李鸿章！”
“臣在。”
“你亲自去联络……北边那些抗洋的队伍。”慈禧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朝廷现在给不了他们粮饷枪炮，但可以给他们名分！告诉他们，只要能打洋人，朝廷就认！打下的地盘，朝廷就许他们自治！将来论功行赏，绝不亏待！”
这是赤裸裸的放权，但在场没人反对。生死存亡之际，什么规矩都可以打破。
“还有，”慈禧最后说，“给南边……递个话。就说朝廷感念‘海上客商’报信之谊。若他们有余力……不妨多送些‘货’来。价钱，好商量。”
李鸿章深深一躬：“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