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年5月18日，大夏帝国神都皇宫，御书房。
洪天佑看着安全处呈上的最新密报，嘴角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密报详细记录了西安方面辗转递来的“话”——朝廷感念“海上客商”报信之谊，若有余力，不妨多送些“货”来，价钱好商量。
“这是把咱们当军火商了。”洪天佑将密报递给侍立一旁的黄三、赵铁鹰和唐绍仪，“不过话说得还算客气，‘感念报信之谊’，‘价钱好商量’。慈禧这老太婆，到了这份上，总算放下天朝上国的架子，知道求人了。”
唐绍仪谨慎道：“陛下，清廷此请，既是求助，亦是试探。他们想探明我大夏介入的底线与决心，更想尽可能多地获取实利。我们该如何回应，需仔细斟酌。”
赵铁鹰则从军事角度分析：“陛下，即便没有清廷此请，我们对华北的‘输血’也已按计划加码。‘东风计划’第一批物资应已抵达王德成手中。臣以为，回应可以更主动些，不仅给物资，还可适当提供‘人才’支援——比如，以‘南洋华侨军事教官团’名义，派遣更多有经验的基层军官和士官，帮助抗洋义军尽快形成战斗力。”
黄三补充：“安全处建议，回应可分两步。第一步，立即通过现有渠道，向清廷确认收到‘询价’，并表示‘海上客商’乐于提供更多‘紧俏货’，但运输风险大增，‘价钱’需上浮三成，且需以部分矿产开采权或海关税收作为抵押担保。这是商业逻辑，不易惹人生疑。第二步，同步加大对王德成部的实际支援，特别是重武器操作培训和通讯情报网络建设。”
洪天佑起身，踱步到巨幅地图前，目光扫过华北、远东、南非，最后停留在世界地图上欧洲的位置。他沉默片刻，转身下达决断：
“清廷的‘话’，要接，但不能完全按他们的节奏来。唐绍仪，你以‘民间商业代理人’的口吻草拟回信，通过老陈那条线递回去。要点有三：第一，确认可提供更多‘货’，清单可附上一份‘高级货’目录——包括可击穿铁甲车的穿甲炮弹、可远程通信的无线电台、可治疗战场感染的西药等，明码标价，用英镑或黄金结算。第二，提出‘风险抵押’，建议以山西、陕西的部分煤矿、金矿未来五年开采收益作为担保，并‘善意提醒’此乃国际军火贸易惯例。第三，暗示‘运输通道’可能因联军封锁越发困难，建议清廷自行设法在山西或河南开辟秘密接收点。”
他顿了顿，冷笑道：“这既是对他们求助的回应，也是加压。让他们知道，东西我们有，但想要，就得拿出真金白银和实实在在的抵押，还得自己承担风险。逼他们更依赖我们，也更需要依靠华北的抵抗力量去牵制联军，而不是整天想着靠朝廷旧军硬扛。”
“陛下圣明。”唐绍仪领命。
“至于我们自己的布局，”洪天佑看向赵铁鹰和黄三，“按原计划加速推进，并且要加码。”
“第一，远东‘夏季雷霆’演习，提前至五月底开始。”洪天佑手指点向地图上的乌苏里江和辽东半岛，“规模扩大，陆军增至四个师，海军太平洋舰队主力悉数出动，举行实弹对抗演习。给德国佬和俄国佬看的‘戏’，要做足。让柏林和圣彼得堡都觉得，远东不稳，他们派往华北的兵，随时可能被抄了后路。”
“第二，南非的‘远火’要烧得更旺。”洪天佑目光锐利，“告诉我们在开普敦的人，给布尔人的下一批援助，追加十门可以快速拆解的山地榴弹炮和五百枚炮弹。要求只有一个：七月底前，必须让英军在开普殖民地至少三条铁路线瘫痪，迫使伦敦调兵填坑，分担华北压力。”
“第三，外交离间，要精准下药。”他看向唐绍仪，“给法国人的密信，可以‘不小心’泄露一点英德密约中关于战后在云南铁路问题上‘尊重德国经济利益’的模糊条款。给俄国人的，则暗示英国默许德国在山东扩张，是为了换取德国支持英国在长江流域排挤俄国势力。给美国人的，强调英德合作可能导致未来中国市场的‘封闭性联盟’。信要写得像是从英国或德国内部泄露的，真真假假，让他们自己去猜疑。”
“最后，”洪天佑坐回御座，声音沉稳，“给王德成和郑南洋那边，再送一份‘惊喜’。黄三，从皇家近卫军中，挑选一百名精通爆破、侦察、狙击、通讯的士官和尉官，全部要北方籍贯、会方言、有实战经验的。让他们以‘南洋华侨青年敢死队’的名义，分批潜入华北，加入抗洋义军。不要集中，分散到各支队去，当骨干，当种子。”
赵铁鹰眼睛一亮：“陛下，此计大妙！这一百名精锐骨干混入民间抗洋队伍，能极大提升其战术水平和战斗力，又不显山露水。即便个别被俘或暴露，也完全是‘华侨志愿人员’的个人行为。”
“正是此意。”洪天佑点头，“记住，所有行动，链条要长，环节要断。即便列强猜到背后有大夏的影子，也抓不到任何把柄。我们要让英德那六万援军还没上岸，就发现华北已处处烽火，远东老家心神不宁，欧洲盟友离心离德，南非后院熊熊燃烧。”
风暴将至，而洪天佑已为这场风暴，准备了不止一份“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