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队长…出大事了。”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以置信,“东北角那个美军前哨站…被端了。死了至少七八个美国兵,哈里森不在里面。现场清理得…太干净了,像是专业部队干的,几乎没留什么痕迹。缅军那边炸了营,但没人敢过去看。梭温的人…全缩在主寨里,屁都没放一个。”
王雷和水生都惊呆了。谁这么大胆子?敢直接端掉美军的据点?还做得这么干净利落?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武装冲突了!
林凡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冷汗浸透了破旧的军装。哈里森暗示过的“北边的人并非铁板一块”,陈剑情报里那个神秘的“第三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手法专业狠辣,目标明确,不像北边正规部队的风格,更不是缅军或克钦兵能干出来的。
“还有…”岩当补充道,语气更加困惑,“爆炸后,有弟兄隐约听到…听到一种从没听过的…像是喷气式飞机低空掠过的声音,很快,一闪就没了…但这穷山沟,怎么可能有喷气机?”
喷气机?林凡头皮一阵发麻。这鬼地方连直升机都难飞进来,哪来的喷气机?除非…是某种不需要跑道起降的、极其特殊的飞行器?或者…是更高层面的、他无法想象的力量介入了一场他无法理解的冲突?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可怕的可能:这片看似被三方势力掌控的山谷,水下还藏着更庞大、更危险的冰山。而他们这几个残兵,恰好撞破了冰山的一角,或者…成了某些人急于要抹去的痕迹。
“支队长…咱们…咱们怎么办?”王雷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眼前的敌人还没摆脱,又冒出更神秘、更可怕的对手,让人窒息。
林凡闭上眼,剧烈地咳嗽起来,肺叶像破风箱一样嘶吼。咳完了,他睁开眼,眼中血丝遍布,却有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疯狂冷静。
“等死…不是办法。”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狠劲,“这潭水…比我们想的浑多了。有人想灭口,有人想浑水摸鱼…咱们也得动一动。”
他示意几人凑近:“岩当,你还能不能…摸清昨晚那伙人的来路和去向?哪怕一点线索也行!”
岩当沉吟片刻,重重点头:“我试试。他们人不少,行动再隐秘,总会留下痕迹。”
“王雷,水生,你们照顾好伤员,特别是小豆子,想办法弄点水,烧开,给他擦擦身子,降温。”林凡看向洞里气息奄奄的小豆子,眼神痛楚却坚定,“咱们不能…扔下任何一个弟兄。”
“支队长,你的伤…”水生急道。
“死不了。”林凡咬牙,“现在,咱们得赌一把。赌那帮端了美军哨所的人,目标不是我们,或者…暂时顾不上我们。赌哈里森和北边的人被这突发事件打懵了,内部会乱。”
他目光扫过众人,一字一顿道:“等岩当摸回消息,咱们就趁乱…从西南那条干河沟摸出去!那地方陡,没人盯着,是梭温防御的盲区!”
“可西南边是野人山核心区!瘴气毒虫,根本没路!”王雷反对。
“没路,才有活路!”林凡眼神骇人,“留在这是等死!冲出去,九死一生!赌了!”
命令下达,洞里陷入一种悲壮的沉默。每个人都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搏了。
岩当悄无声息地再次消失在洞口。王雷和水生开始用最后一点燃料烧水,给伤员清洗伤口。林凡靠在石壁上,忍着剧痛,脑子里飞快盘算着西南方向可能遇到的危险和路线。
中午时分,岩当回来了,带回来更惊人的消息:那伙神秘部队像幽灵一样消失了,没留下任何明显踪迹。但他在美军哨所废墟外围发现了一个被遗落的、不属于任何已知制式的弹壳,还有一小块特殊材质的黑色布料,极其坚韧,不像普通军服。此外,梭温主寨方向传来消息,梭温最得力的副手,昨晚带人出去后就没回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线索支离破碎,却更印证了有第三方势力介入,而且手段超乎想象。
林凡不再犹豫:“就今晚!趁他们还没缓过神,走!”
夜幕降临,山谷里异常安静,连平时的虫鸣都消失了,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林凡等人收拾好仅存的一点东西,互相搀扶着,准备从西南陡坡冒险突围。
就在他们即将钻出洞口时,山谷北面,梭温主寨的方向,突然毫无征兆地亮起一道刺眼的、惨白色的光柱,直插夜空!那光柱凝而不散,持续了约十几秒,将半边山谷照得如同白昼,然后骤然熄灭!
紧接着,主寨方向传来了极其短暂的、类似金属剧烈摩擦的尖锐噪音和几声压抑的惊呼,随即又陷入死寂!
那是什么?!探照灯?信号?还是…别的什么无法理解的东西?
林凡等人僵在洞口,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景象惊得头皮发麻。未知的恐惧,比枪林弹雨更让人窒息。
“走…快走!”林凡第一个反应过来,嘶哑地低吼。不管那是什么,这山谷绝不能待了!
一行人踉跄着钻出山洞,扑进西南方向漆黑陡峭的干河沟,像一群受伤的野兽,向着未知的、可能更加危险的黑暗深处,亡命奔逃。身后,那片被死亡和谜团笼罩的山谷,渐渐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