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香笑笑道,“没事,我抱着吃。”她在家里时,弟弟妹妹都是她带大的,带个孩子,她很顺手。三叔给她舀了一碗糊糊,给她夹了几块肉。放在她旁边,她怀里的孩子还在睡觉,三爷爷道,“孩子睡着了,就放在床上吧。”刘香为难的道,“这孩子,放下就哭,只能抱着。”三爷爷无奈,这孩子估计没有安全感。
马国福一家吃完饭,都出门散步,他家出来就是晒谷场,晒谷场边有两棵梨果树,还有两棵桃树,两棵李子树,还有两棵麻桃树,农闲的时候,村里的人都在梨果树根聊天,这里就是村里的情报信息地。孩子们在晒谷场玩,大人就在这里砍大山。东家长西家短的,一年最闲得也就这两天,过了年,都得赶春耕了。马国福扶着杨翠坐好。不爱听女人们聊天,就去旁边和几个老爷们抽烟。族长叹气道,“翻年过来,这雨就没下了,也不知道,今年会不会天干,不下雨,春耕难啊。”
众人也叹气,他们秋收后,交了公粮,家家都没有多少剩余。
族长接着道,“过完年,大伙有空就去山里找野菜,晒成菜干多存着些,就怕后面没有菜吃。也不知道那小箐河,会不会干水,要是干水,我们村子的用水就没了,你们家里有水缸的,多存放一些水。我和公社申请申请看看能不能拨些砖和水泥,砌个水池,存些水,不然后面天干没有水喝。”他们整个村子,用的是村子边的一条山上流下来的小溪,天干的时候,水很小,每天有人排队挑水。这几天,马勇祯都是带着弟弟拿着桶去排队,每天能有两桶水已经很不错了。听着族长的话,大伙都愁容满面的。大冬瓜道,“人家城里人,水都拉到家里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做到这样。”他旁边的人道,“水到家里算什么,人家厕所都在家里,而且厕所还不臭。你们听说过吗。”
“哈,骗人的吧,谁家厕所放家里啊,那得多臭呀,谁家拉出的粑粑不是臭的。”
那人接着道,“你们懂啥,人家那厕所,用一根大管子接着外面的粪坑,拉了就用水冲干净了,那拉出来的,顺着管子流到粪坑里了,家里哪里闻得到味。”
“你咋知道的,就像你用过一样。”那人不乐意了,“嘿,你瞧不起谁呢,年前我不是出去了十多天嘛,去帮工了呀,我亲自埋的管子,咋会不知道。”
众人大笑,“哈哈哈哈哈。”
“难怪你会知道,原来是你埋的管子呀。那你知道咋弄不?我在家里也弄一个厕所。”
“是啊是啊。我家也弄一个。”现在大冬天的,上个厕所要跑老远,在家自己弄一个,就没不用跑出来了。那人挠挠头,“那个,我只会埋管子,其他不会啊。”
管子怎么接他都不知道,他只是挖沟埋土。干苦力的,人家技术人员接管子,拐弯,啥的都会,厉害着呢。
马勇祯带着马勇伟和几个同村孩子玩弹弹珠,马勇伟太笨,手里的两颗弹珠输了,马勇祯帮他赢了回来,还多赢了两颗。手里有六颗弹珠,他拿给马勇伟两颗。一群孩子爬地上玩着,旁边一群女孩子,在地上画框,当地叫跳海神,前面四个框,然后是两个框并排,后面一个框,在后面又是两个并排的,上面都写着数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这跳的有讲究的,需要拿个丢的物件,每跳一遍,升一级,丢物件的框不能跳,从一开始丢,然后跳二以上的,单个框就一只脚跳,并排的框就两只脚,一路丢物件,物件不能丢出框,跳的时候也不能踩到线,这是农村孩子的游戏。旁边有几个在玩丢石子的,这是靠手和眼睛配合,总的七颗小石子,双手摇摇,撒在地上,捡起一颗抛起来,快速捡起地上的一颗再接住抛起来的那颗,然后放下一颗,手里的那颗石头再抛起来,捡起地上的两颗,再接住抛起来的那颗,放下两颗,又抛起来手里的那颗,捡起地上的三颗,接住抛起来的那颗,掉了,或者没捡起来,那么就是没成功。如果捡完了,那么还有最后一步,拿起七颗石子放在手掌心,全部抛起来,用手背接住,接了几颗,就算你的成绩了,接的多的胜出。
这时,村子里比马勇祯大一点的孩子抱了一捆柴过来,在晒谷场中间堆了起来,又有一群人,拖着十几根竹子过来放在旁边,众人都放下手里的活,看着这群半打孩子,几人用刀把竹子一截一截砍开。砍完后放在一边,一个孩子开始用干草引火,柴堆很快着了起来,几人把竹子丢进火堆,火堆里“噼里啪啦”响了起来,就像放鞭炮一样。马勇祯几人也靠近火堆看着,那群半大孩子也不小气,一人给了两根,让他们跟着玩,大年三十就在这热闹的气氛中度过了。
转眼马勇祯开学了,马勇伟没人带,他带着弟弟上学,爹去地里忙了,娘肚子大了,在家煮饭。照顾兔子,爹回家的时候会带着兔子草回家。马勇祯也会找一些回来,学校旁边他家的自留地里,现在什么也没有了,等着公家的地都翻完了,才能鼓捣自家的地。马勇伟上学也不能进教室,只能在学校外面玩,马勇伟交代过,不能跑太远。他就在学校外面挖蛐蛐洞,用尿灌进洞里,蛐蛐就跑了出来,他在后面追,有时候能抓两三只,有的时候没有蛐蛐洞了。他就掏蚂蚁洞玩。看着蚂蚁排队整齐的,他会给蚂蚁洞周围撒上一圈尿,蚂蚁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待哥哥下学了,两人就一路拔兔草回家。日子又过了几个月,这天,杨翠起来觉得肚子坠坠的,她知道,自己要生了,“她爹,去找蒋大娘,我要生了。”马国福拿了油布铺在堂屋里,把人扶过去躺好,才出门去叫人,马勇祯和马勇伟已经去学校了,根本不知道,等他们回来,就会有一个弟弟或着妹妹了。马国福背着蒋大娘回来了,后面同样跟着姚菜花。到堂屋里,放下蒋大娘,蒋大娘问道,“羊水破了没有?”杨翠道,“没有破。”蒋大娘摸着肚子,把马国福赶了出来。她脱下杨翠的裤子看了看道,“是要生了,就是羊水没破,硬生估计会有些疼。不过你生了好几个,也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