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经理回到县委招待所那间最好的客房,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惬意地吐着烟圈。年轻的助理在一旁恭敬地续上茶水。
“怎么样,小张,看出什么来了?”刘经理眯着眼,语气带着掌控一切的得意。
助理推了推眼镜,分析道:“刘总,情况应该和猴子(被擒的探子)汇报的差不多。加工坊烧得不轻,重建确实缺钱,那个杨涛看起来压力很大,王大山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看,他们撑不了多久了。”
刘经理满意地点点头:“乡下来的土包子,没见过什么世面,一场大火再加个病老爹,够他喝一壶的了。他那个腊肉配方,还有省报吹出来的名气,倒是真有点价值。趁他病,要他命!等明天他来找我,价格还能再压一压!”
他仿佛已经看到“黔山源”的配方和品牌手到擒来,自己在公司地位再上一层楼的美景。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所以为的“土包子”,此刻正在工棚里,进行着最后的部署。
“家伙都准备好了吗?”杨涛看向水生。
水生拍了拍腰间一个用布裹着的、巴掌大的方块物件,低声道:“杨哥,放心,九爷找来的这东西,虽然旧了点,但效果没问题,试过了。”
那是一个老式的磁带录音机,在这个年代,算是稀罕物。为了搞到这东西并确保能用,九爷费了不少力气。
“大山,明天你负责唱红脸,表现得急切一点,甚至可以对我的‘犹豫’表示不满,要把我们内部‘有分歧’、‘走投无路’的戏做足。”杨涛又吩咐王大山。
“明白,杨哥!”王大山重重点头,手心因紧张和兴奋而微微出汗。
“其他人,照常干活,但要留意任何靠近工棚的生面孔,确保我们的‘谈话’不受打扰。”
一切安排妥当,夜色渐深。杨涛回到家里,父亲已经睡下,呼吸平稳。母亲还在灯下缝补着什么,看到他回来,轻声问:“涛子,厂里的事……?”
“妈,没事,快解决了。”杨涛露出一个让母亲安心的笑容,“您早点休息。”
他看着父母房间透出的微弱灯光,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为了守护这个家,他必须赢!
第二天上午,杨涛没有主动去招待所。他在工地上,看似在监督施工,实则在耐心等待。他料定,刘经理那种自视甚高的人,一定会端着架子,等他这个“求援者”上门。
果然,快到中午时,那辆黑色的桑塔纳再次出现在工地外。刘经理带着助理,踱着方步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施舍者的笑容。
“杨老弟,考虑得怎么样了?”刘经理开门见山,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优越感,“机会可不等人啊。我们宏发贸易的诚意,可是十足的。”
杨涛脸上适时地露出“挣扎”和“艰难”的神色,看了看身旁“欲言又止”的王大山,叹了口气:“刘经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去我工棚里谈?”
刘经理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觉得杨涛这是服软了,要谈具体条件了。“好说,好说!”
几人走进简陋的工棚。水生早已在里面“整理杂物”,那个用布盖着的录音机,就放在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木箱后面,录音键已被悄然按下。
工棚里只有几张破旧的板凳。杨涛请刘经理坐下,王大山则“焦急”地站在一旁。
“刘经理,”杨涛搓着手,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您昨天的提议,我跟家里……商量了一下。配方是祖传的,品牌也是我的心血,这……”
刘经理不耐烦地打断他:“杨老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现在是你最困难的时候,除了我们宏发,谁还能拉你一把?难道你真想看着‘黔山源’就这么垮掉?让你那些工人喝西北风去?”
他语气带着威胁,也开始画饼:“跟我们合作,背靠省城渠道,我保证,以后‘黔山源’的产品能卖到全省,甚至全国!你躺着都能赚钱!”
王大山适时地“插嘴”,语气冲得很:“杨哥!还犹豫啥啊!刘经理说得对!再这样下去,厂子没了,配方留着有啥用?大伙儿都得散伙!”
杨涛“痛苦”地抱着头,沉默了片刻,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眼睛“微红”地看着刘经理:“刘经理,合作……可以。但是,配方我不能卖断,品牌也必须保留!而且,你们注资可以,但不能插手具体生产!”
刘经理心中冷笑,觉得杨涛还在做无谓的挣扎。他决定再加一把火,彻底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
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种虚伪的同情和赤裸的威胁:“杨老弟啊,你呀,还是太年轻!有些话,老哥我本来不想说,但看你这么固执,不得不提醒你一句。”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这厂子,好好的怎么会起火呢?还偏偏在你去了省城、风头正劲的时候?这世上的意外啊,有时候未必真是意外哦……”
他这话,几乎等同于承认纵火与他们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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