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楼见母亲转危为安,心中巨石落地,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他转身对着丁锋又是深深一揖,声音带着哽咽后的沙哑:“丁先生真乃神医,此恩如同再造,徐某……徐某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才是。”
说罢他立刻对管家吩咐:“快去取五百……不,取一千大洋来,再备上厚礼,酬谢丁先生救命之恩。”
丁锋见状,连忙上前虚扶,神色坦然却坚定地婉拒道:“徐秘书长万万不可,在下此行并非为财,医者仁心,见到老夫人受难,略尽绵力乃是本分,若秘书长执意酬谢,反倒让丁某心中不安了。”
徐小楼闻言更是动容。
在这乱世,见惯了唯利是图之辈,丁锋这般施恩不图报的做派,更显其品格高洁。
他执意道:“先生高义,徐某佩服,但恩情岂能不报?先生有何难处,但讲无妨,只要徐某力所能及,绝无推辞。”
丁锋要的就是这句话。
他顺势拱手,面露难色:“实不相瞒,在下确有一事相求,先前曾托范大哥向秘书长提过,敝亲连襟费文典因涉学生之事被拘,此事还请周旋。”
不等丁锋说完,徐小楼便大手一挥,朗声道:“先生放心,此事包在徐某身上,不过几个学生教工聚谈,在新旧交替之际被小题大做罢了,韩代督军麾下李参谋与我乃莫逆之交,管着这块事务,我这就亲自给他打个电话,最迟明日,必让费文典公子安然无恙地走出巡捕房,可这小事不足以报答恩公,还有什么要求您可不要客气。”
丁锋心中一定,知道此事已成,他也不是傻帽,岂有到手的便宜不占之理?
他故作沉吟,又道:“秘书长举手之劳,便解我亲戚大难,丁某感激不尽,只是如今世道不太平,我望牛山庄地处偏僻常恐匪患,先前剿灭一股马子,虽得了些老旧枪械,但威力有限,难以震慑宵小,若是秘书长能有门路,不知可否代为购置几件像样的火器,以保庄户安宁?所需银钱,丁某愿照价支付,绝不让秘书长为难。”
他这话说得巧妙,既提出了要求又给了对方台阶,表明自己并非索要,而是购买。
徐小楼一听,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丁锋的肩膀:“我当是何事!先生啊先生,你真是找对人了,若是要钱要官,或许还有些周折,但这军火嘛?不瞒你说,前番张大帅撤退,在军械库留下不少好东西,如今大半被北伐军缴获接收,其中有一批崭新的捷克式ZB-26轻机枪,乃是张大帅花重金从德国人那里购入尚未配发,如今库中正好还有四挺,连同原厂弹药数千发,皆封存完好,油纸未启,放在库中也是落灰,既然先生庄上需要,徐某便做个主,全部赠与先生,以报救母之恩,自然分文不取。”
丁锋听愣了,四挺崭新的捷克式轻机枪?还有数千发弹药?这可是好东西。
他心中狂喜,这简直是雪中送炭,比得到几千大洋更让他振奋,有了这批自动火器,望牛山庄的防卫力量将瞬间提升数个档次,便是面对小股正规军或大规模马子袭击,也有一战之力。
他强压激动,再次拱手情真意切道:“秘书长厚赠,丁铭感五内,此物于山庄而言,确是护佑乡里的利器,丁某便厚颜收下了。”
徐小楼见丁锋如此知情识趣,更是满意,连连笑道:“好说,好说,不必如此客套,我这就安排,明日先将费公子接出,随后便将那批军火连同文书一并交付于你派人接收。”
事情议定,徐小楼又强留丁锋用了晚饭,席间相谈甚欢,直至夜色深沉,才亲自将丁锋送出府门,安排车辆送回客栈。
回到客栈,丁锋将好消息告知左海璐与郝殷桃。
左海璐听闻小叔明日便可出狱,激动得再次落泪,对着丁锋便要再拜,被丁锋拦住。
她看着丁锋,眼中充满了感激与依赖,轻声道:“锋哥大恩,左儿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丁锋握了握她的手,温言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明日咱们去接文典。”
翌日午后,范彪传来消息,费文典已被释放。
丁锋一行人立刻赶往巡捕房附近等候。
不多时只见费文典在一名巡警的陪同下,略显憔悴可步履坚定地走了出来。
他身上的学生装有些褶皱,眼神依旧清澈,甚至因这番磨难,更添了几分锐气。
“文典。”左海璐再也忍不住,快步上前,声音哽咽。
费文典见到亲人,也是眼眶微红,但他很快便稳住情绪,对着走过来的丁锋郑重行礼。
“丁先生,此次多亏您奔走搭救,感激不尽。”
丁锋打量着他,见其虽经牢狱之灾,精神却未垮塌,反而有种破而后立的坚毅,心中暗忖此子经历此事,怕是更难安心于这旧式乡村了。
他摆手道:“文典兄弟客气了,都是一家人理应如此,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我们先回客栈,让你嫂子好好给你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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