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粮大县寿光内应最稳,行动最为顺利。
约定之夜,内应营长打开城门,放入丁存孝亲自带领的一个精锐营。
守军另一个营还在睡梦中就被包围缴械。
县长等官员被裹挟“请”到县衙,在天星城的人出示的韩主席默许加强地方防务协作的伪造文书和明晃晃的枪口威慑下,大多选择了配合交接。
整个行动过程快如闪电,前后不到半个月,五县主要城镇、交通枢纽、仓库、电台等关键目标相继易手。
丁锋事先通过秘密渠道向韩大帅传递了日特活动猖獗,为保地方、巩固海防,暂九师拟前出协防胶东前沿县份,绝无他意的模糊信息,既打了招呼,又留有余地。
趁着省城没有反应,他迅速安抚与整合。
每控制一县,后续的后勤队伍立刻跟进,原韩部投降或改编的官兵,经过甄别,部分补充进各团,部分资遣回乡。
县府官员除个别民愤极大者被惩处,多数留任观察,但关键职位如警察局长、税捐处长等则由天星城派员接管,立刻宣布减免部分苛捐杂税,开仓平粜稳定粮价,组织民兵协助维持治安。
天星城储备的粮食、布匹等物资也迅速调拨一部分,缓解可能的春荒收买人心。
当五县相继变天的消息传到济南韩大帅的案头时,这位齐鲁王的震惊与愤怒可想而知。
他摔了茶杯,痛骂丁锋忘恩负义、狼子野心。
幕僚中主战派叫嚣着要立刻调集大军,剿灭叛逆。
然而当韩复榘冷静下来,细看战报和各方情报后,一股深深的忌惮和无奈涌上心头。
军事上 暂九师展现出的行动速度、情报能力和战术水平,远超他麾下大多数部队。
特别是那些装甲车和坦克和机动火炮,他虽未亲见,但传闻已令他心惊,这是中央军校长嫡系部队都视作宝贝疙瘩的东西,自己的部队主力分散在鲁西、鲁北,胶东方向原本就非重点,驻军战力平平。
真要集结兵力去打,胜负难料,且必然损兵折将动摇根本。
更可怕的是万一战事胶着,北边的日本人、南边的蒋系,会不会趁虚而入?
政治上丁锋占据协防地方、准备抗日的大义名分事先还有假惺惺的请示,并非公然扯旗造反。
自己若大张旗鼓讨伐,在舆论上未必占优,还可能被南京方面指责挑起内讧。
蒋校长对山东早有觊觎,正愁没借口插手。
经济与人心上更甭提了,五县这么快被消化,说明丁锋在当地早有经营,人心有附。
自己就算打回去,也要面对烂摊子和可能的游击骚扰。
而丁锋控制的区域连成一片后,隔绝了整个胶东半岛和省城的陆路交通,资源大大丰富,更难以遏制。
权衡再三,在幕僚中稳健派的劝说下,韩大帅做出了一个看似屈辱实则现实的选择。
默认既成事实,并试图将丁锋的扩张纳入自己的体系框架内加以有限控制。
几天后数道盖着山东省政府大印的委任状,由韩大帅的亲信秘书带着一个警卫排,郑重地送到了已移至青州临时设立的前指指挥部,递到丁锋手中。
委任状上写着:兹委任丁锋兼理广饶、东营、五莲、日照、寿光五县防务专员,统筹地方、民众组训事宜,襄助国防。
暂编第九师扩编为陆军第三路集团军暂编第九军,丁锋为军长,中将军衔,其下各部全部升级。
所涉五县税捐,准予截留五成,充作军需及地方建设之用。
看似给了名分和部分财权,实则将丁锋的非法占领变成了奉命协防,试图用一纸空文和有限让步稳住丁锋,避免立刻撕破脸,也为日后可能的交涉或算计留下余地。
丁锋接过委任状,脸上露出预料之中的淡淡笑容。
他客气地款待了来使,厚礼相赠,并表示一定恪尽职守,为韩大帅守好东大门,绝不让日寇与匪患侵扰省府安宁。
使者走后,丁锋将委任状递给一旁的丁存孝、柳义菲等人传看。
丁锋语气略带嘲讽。
“列位,瞧一瞧,韩大帅还是深明大义的,有了这几张纸,咱们在法理上更站得住脚,接下来么?存孝你的担子更重了,五县要真正消化变成铁桶,从征兵、练兵、屯粮、修路、建厂,按照咱们在天星城的法子加快推行,同时严密监视省城方向的一切动静,东侧半岛所有城市也要安插内应,整个胶东都要成咱的后花园。”
“是军长!”
众人齐声应道,士气高昂。
至此丁锋麾下实际控制区域已达八县,背靠沂蒙山区,面朝胶东半岛,扼守津浦路东侧大片平原沃野,人口、资源、战略纵深大大扩展。
一个以天星城为核心,暂九军为武力支撑,触角深入胶东、辐射鲁中的地方强权,已然雏形初具,屹立于齐鲁一角,在日益险恶的时局中,默默积蓄着力量。
而这一切,距离丁锋所知的那场席卷全国的浩劫爆发,只剩下一年多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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